第四十五章 有理說不清

  這事兒憋在老頭心裡好幾天了，要不是有批藥材需要炮製，他早跑去詢問了。

  看著梁大夫眼巴巴的眼神，袁夢挑眉，這老頭越老越跳脫， 跟個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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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著老爺子到了後院，除了一條青石板小路，沒有一點下腳底，院子裡晾曬著各種各樣的草藥，有新鮮的，也有炮製好的。

  中間還圍了個五角星的小藥圃，裡面種植著幾株草藥和梔子花，周圍做了一些架子，專門晾曬草藥的，站在後院，鼻翼間就瀰漫濃濃的草藥味。

  「丫頭，過來喝茶，我剛泡上的。」梁大夫站在廊下，招呼袁夢過去喝茶。

  「老頭，有什麼話直接問，能回答我絕不瞞著，不用給我擺龍門陣。」袁夢走過去，看著清亮的茶湯，端起杯子聞了聞，老頭配的養生茶。

  被袁夢點破，梁大夫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喝口茶潤了下嗓子，「丫頭，銀環蛇我已經炮製了，但是老夫很好奇，那毒物守護了什麼，能不能給老夫透露一二？」

  「就這？」把她叫到後院，就為了問這個？

  「當然，老夫就是想知道銀環蛇守護了什麼。看在你送給老夫銀環蛇的份上，我可以幫你製藥。」梁老頭看著袁夢，笑眯眯的提議。

  「也沒什麼，就是幾簇石斛，」袁夢對於梁大夫的人品還是很認同的，也沒瞞著。

  說著，她把手伸進腰間掛著的皮袋內，摸索著了一會兒，掏出一簇石斛放到老頭面前。

  「喏，就是這個，拿去看。」術業有專攻，她也想知道，這石斛的具體年份，老頭對草藥痴迷，平時應該沒少鑽研。

  看著袁夢一點不在乎的把東西放到他面前，老頭鬍子都翹起來了。

  「鐵皮石斛，崖壁上的救命仙草，怪不得。」

  梁大夫小心拿起來，眯著眼湊近了仔細觀察，越看眼睛越亮，之後又放到鼻端嗅了嗅。

  好一會兒，他才把石斛放下，捋著鬍鬚看著袁夢，眼睛透著毫不掩飾的激動。

  「能讓銀環蛇那毒物守護的石斛，果然是好東西，百年石斛老夫有幸見過兩次，這個比老夫見過的品質更好，年份應該在兩百年以上，算是極品了。」

  古書上雖然有千年石斛的記載，但是誰也沒見過，所以，眼前這個，應該是他有生之年見到的極品了。

  想到他家裡那個病弱郎君，老頭眼睛一亮。

  「鐵皮石斛，被傳頌為絕壁上的救命仙草，功效自然不一般，年份越高，品質越好，上古醫方上早就記錄，鐵皮石斛，有延緩衰老、美容養顏、強身健體之效。」

  「尤其是針對一些弱證，合理服用還能夠促進體魄再次發育，滋養陰津、補益脾胃、護肝利膽、明亮眼睛、記憶力下降，都有良好的效果。」

  梁大夫說著，看著袁夢不置可否的神色，輕咳一聲。

  「石斛能被稱之為救命水，就因為它有延年益壽的功效，但凡世面上出現名貴藥材，那些皇親勛貴，哪個不是千方百計想方設法想要得到？為的什麼我不說你也清楚。」

  「所以，石斛被稱為神仙草 ，屬於九大仙草之一，自然是那些貴人們追捧的名貴之物，袁丫頭要是想換成銀子，老夫可以牽線搭橋，如果你想炮製成藥品，老夫親力親為。」

  名貴藥材可遇不可求，讓他過過眼癮手癮也是好的。

  看著老頭眼巴巴的樣子，袁夢直接把石斛收了起來，

  「我沒有炮製成藥的想法，只想用它燉老母雞湯。」

  梁大夫：「……」

  暴殄天物啊！

  「別介，袁丫頭，燉雞湯一般的石斛就可以，老夫可以送你些，用這個就忒浪費了。」

  梁大夫差點被她驚掉下巴，想到她家那個病郎君，

  「你家那個小郎君剛好是弱證，這個東西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救命仙草，如果劑量控制好，再配合其它藥物，服用一年，就跟正常人無異了。製成藥比熬雞湯管用啊。」

  老頭的意思很明白，這種年份的石斛可遇不可求，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了。

  提起家裡那個病秧子，袁夢一愣，他好不好的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能大度的讓他借住已經是極限了。

  換做一般人，誰會收留一個陌生少年在自己家裡。

  供吃供喝還不夠，還得負責給人求醫問藥？

  想什麼美事兒呢？

  再說，那少年也不是一般人，弄點名貴藥材應該難不倒他，他能到現在還沒病癒，應該還有其他原因。

  對於別人的私事，她沒有興趣打探，也不想干涉，但是讓她拿著藥餵給一個陌生人，她也沒興趣。

  梁大夫看著袁夢沉默，還以為她在猶豫，想到那個虛弱的少年，老頭又忍不住開口了。

  「咳~，雖然這藥名貴，但也是死物，終歸是要給人用的，你家郎君要是好了，就能伴你一輩子，豈不比守著死物強？」

  袁夢：「……」

  她家郎君？

  什麼時候是她家的了？

  那些無知愚民亂傳，老頭什麼時候也加入長舌婦之列了？

  「我就是發善心收留他一陣子，人家早晚要走的。」看在跟梁老頭熟悉的份上，袁夢覺得有必要解釋一句。

  聽著袁夢的解釋，梁大夫吹了下鬍子，瞪她一眼，發善心？騙鬼呢？

  兇巴巴的一個壞丫頭，一言不合就舉拳頭，在這個鎮上，沒有她不敢打的。

  自從認識這丫頭，他就從未見過丫頭髮善心？

  心裡是這麼想的，老頭也毫不掩飾，

  「讓你發善心，比登天還難，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是不是看人家小郎君長得俊，又弱不經風的，好欺負人家？」

  看著老頭吹鬍子瞪眼睛的模樣，袁夢無語，那少年風一吹就倒，用的著她欺負嗎？

  「……天地良心，我真沒欺負他。」別說欺負，大聲說話都沒有。

  「那還吝嗇幾株石斛？把小郎君治好了，留在身邊，不也是美事一樁。」

  梁大夫說著，給她續上水，語重心長的勸誡。

  「姑娘家早晚要嫁人找個依靠的……當然了，你不需要依靠，但是年老了有個伴說說話也能排解寂寞不是？」

  袁夢抿著嘴角，她並不覺得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