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舅舅
2024-09-01 05:45:07
作者: 詠歸春
第二日上午,謝沂吃完早飯就乘馬車趕往甘泉寺去看望沈芥。寺里的僧人將他帶到沈芥住的禪房外面的大院門口時,正好碰見了從裡面出來的沈暘。沈暘是沈芥的大舅舅,現任尚書左丞,他前來看望沈芥,然後又要匆匆趕到官衙去辦公。此時,他正一臉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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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人,真是巧呀!」
「謝大人,哎呀,聽聞您回京,還未來得及拜見,真是失禮了!」沈暘看到謝沂,臉上才多雲轉晴,謝沂是朝中大臣都極為敬重的老臣。
「沈大人公務繁忙,我一個老匹夫有什麼好看的?哈哈,今日怎麼有空來這裡?」
「奧,不是快中秋節了嗎,我給亡妹抄了些經文送過來。」
「這樣啊,沈大人真是個好哥哥!」
「哪裡,謝大人呢?」
「哦,我孫女昨天來寺里上香遇到劫匪,被寺里的一個俗家弟子救了,我來謝謝人家。」謝沂說這話的時候特意留意了沈暘的表情。
只見對方絲毫沒有露破綻,一臉驚訝地道:「竟然還有這種事,光天化日之下還有匪徒如此猖狂!令孫女沒事吧?」
「沒事。」
「那真是萬幸,在下忝列朝堂,定然不能袖手旁觀,等我回去就跟京兆尹和宿衛營反映,讓他們加強都城的守衛,排查不法之徒! 」
「那就有勞沈大人了,只是還請不要提及我家小孫女!」
「那是自然!」
「多謝!」
「這是在下應該做的,那我就先回去辦公了。」
「好!」
看來,這沈暘是不想透露沈芥的身份。不過,他還是挺關心這個外甥的嘛。
禪房裡,長軍正在幫沈芥換藥,沈芥無奈地道:「我舅舅是你叫來的?」
「是啊,這麼大的事,我自然要告訴你舅舅,不給宋家點顏色看看,他們還想翻天了!」
「誒,我感謝你一大早就跑過來看我,但是,你可別衝動,我們沒有證據,又能把他們怎麼樣呢?你告訴我舅父,只不過白白讓他擔心而已。」
「怎麼是白白讓他擔心呢,你舅舅在朝廷為官,又是宋承遠的上司,告訴他,豈不正好?這樣的人,對親人尚且下得了狠手,做官想來也不會是一個為民做主的好官,讓沈伯父好好留心,看看能不能參他一本!」
「對了,你說起這個,我想起來了,昨天我們走後山那條路,中途發現了幾個孩子在那裡賣荷花,那幾個孩子就是宋家莊園裡出來的,他們說宋家莊園裡的佃戶都吃不飽飯,說是因為他們的主人家苛扣了他們太多的錢糧。據我所知,宋家的這些莊園都是宋承遠一家在管,他苛扣佃戶的錢糧不知道拿去做什麼事情。要是從這裡入手,或許還真的能找到宋承遠一些把柄。」
「這不是一個很好的罪證嗎?剛才你舅父在的時候,你怎麼不早說啊?」
「我就怕他擔心,忘記這件事了。」
「哎呀,你呀,真是的,還怪我不要告訴他呢,看呀,我又幫了你一個大忙了吧。你等著,沈伯父剛出去,應該還沒走遠,我給你追出去告訴他一聲,讓他據此好好調查一番,或許真的能抓住宋家人一些把柄!」
「那謝謝你了。」
「兄弟之間客氣什麼?」長軍說完就要走出去,然後在門口碰到了謝沂。
「謝老大人,您怎麼來了?」長軍禮貌地作了個揖。
「嗯,昨天我孫女多虧了沈芥的保護,我聽說他受傷了,來看看他。」
「哦,多謝老大人的關心了。他就在裡面,那你們聊,我出去有點事情。」
「好。」
謝沂走進屋子裡,沈芥已經從床上站了起來,恭敬地向他行禮。
「哎呀,你手都受傷了,不用這麼拘禮,跟我還客氣什麼,快坐下!」謝沂嗔怪道。
「大人,您這麼早就過來,可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沈芥請謝沂一同在桌子前坐下。
「我聽寶山說你受傷了,想來看看你,順便了解一下昨天的事情。」
沈芥點點頭道:「我的傷不嚴重,不礙事的。」
「對了,寶山還托我帶了藥過來,」謝沂拿出一個瓷瓶放在桌上,「這是許氏醫館出的金瘡藥,對刀傷很有好處的,你記得用。」
「好,謝謝大人和謝小姐!」
「讓我看看你的傷吧。」
「哦,剛剛長軍已經為我包紮過了,真的沒事,大人您不用擔心!」
「唉,昨日聽寶山說起,我真的又驚又怒,還是不敢相信京城居然有這樣的狂徒!我方才在廟裡碰到了尚書左丞沈暘大人,跟他說了一下我孫女遇到了劫匪。你知道他嗎,此人為人清正剛直,他說會幫我向京兆尹和宿衛軍反映京城的治安亂象,嚴加排查圖謀不軌之人。你且好好養傷,不要單獨去一些偏僻的地方,等我消息。幸好你會武功,我也放心一些!」
「謝謝您,大人,其實這事說起來我感到非常的慚愧,後山本就人跡稀少,昨天是我要帶謝小姐從後山下山,才有了這檔子事!」
「唉,你別放在心上,這不能怪你,主持都告訴我,他們寺里的人也是每天都走這條路的,從來也沒有見什麼危險,只是不想被你們碰上了,這都是意外。」
「不,大人,實不相瞞,其實昨天我在與黑人打鬥的時候,將其中一個制服,逼他說出幕後的主使之人。那人告訴我,是我衛師傅的仇家,一些江湖人士派來專門為了刺殺我的,所以謝小姐其實是被我連累的。」沈芥站了起來恭敬地向謝沂長揖到底,「大人待我如此好,我實在心中有愧,還請大人責罰!」
沈芥不能說出主使之人是宋家人,但是他實在是不願意瞞著謝沂和寶山,此事和自己有關。因為他心中實在是過意不去,寶山有這樣一場無妄之災。
「竟然是這樣嗎?難怪寶山跟我說,那幾個黑衣人來勢洶洶,招招奪命,不像是普通的劫匪。」
「大人,實在對不起!」
「別再說對不起了,你也是受害者,你這樣說的話,倒讓我對你的處境非常擔憂,什麼樣的仇家居然追殺你到京城?」
「我已經去信給我師父了,他說會解決的,讓我不要擔心。」
「那就好,你小小年紀卻要面對這些兇惡之徒,老朽真是擔心。衛大師是一個高風亮節之人,他的仇家肯定是那些心術不正之人,居然連人家的徒弟都不放過,還有沒有王法了!」
「唉,也是一些陳年舊事,對方在京城偶然發現我,才動了歹念。只是我師父傳授了我武藝,也沒有那麼容易被他們給得逞!」
「那就好,你好好保重啊,出去身邊多帶幾個人,陛下還等著重用你呢,要不要我向陛下說明一下此事,讓陛下給你派幾個護衛呢?」
「不用不用,勞您掛心了,我能應付得來的,而且長軍一直相伴我左右,長軍將門出身,武藝更加精湛,對付一些宵小之輩還是沒問題的!」
「那就好,反正你多保重,有要幫忙的地方儘管說!」
沈暘回到官署,正好碰見屬下送翰林院謄抄的奏書來,要他們尚書府擬旨下達。他的心情極差,看了幾眼奏書,從中取出翰林院主事,大學士宋承先擬的一份奏書,洋洋灑灑大概有十幾頁,十分隨意地拿起桌上的硯台將裡面的墨水盡數傾瀉而下,然後放回托盤裡,面不改色地道:「你去還給宋大學士,就說翰林院送來時就是這樣的,讓他重新寫一份送來。」
語氣輕鬆得好像在說今天的天氣。
那下屬看得目瞪口呆,他是知道自家大人與宋大學士不對付,但是,這也太卑鄙了吧!
這樣的話他自然不敢說出口,只是恭敬地道:「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