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賢惠會疼人的媳婦
2024-09-03 17:42:30
作者: 離離原上譜
「大哥,我都說了,你說的那個人不在那群侍衛裡面。」
溫時到底是個心思深沉的,轉眼就淚眼汪汪地看向裴棠梨。
「在你的心中,我的地位甚至都不如那個乞丐,我可是你唯一的小弟啊!」
「行了行了,你一個大男人就別哭哭啼啼的了。」
裴棠梨隨手拿起一塊帕子扔在了他的身上:「你自己擦擦,邊擦邊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這回事的。」
大夫聽到屋內的動靜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默默地收拾了滿地的碎片便離開了。
季璇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溫時故意壓低著嗓音:「大哥,我的整條胳膊好像都沒有知覺了,我甚至連這塊帕子都拿不起來了。」
他的手虛浮在空中,好像真的動也不能動了。
大夫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出去重新熬藥了,裴棠梨只能撿起帕子替他擦拭著身上的湯湯水水。
「溫時,你可真是太可憐了。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於擔心,你還有大哥陪著你呢。」
「你可真是重情重義。」
季璇走過來搶走了她手中的帕子,重重地划過溫時的身體:「不過你是大小姐,這種事情還是留給我們下人來做吧。」
雖然這話說的很是陰陽怪氣,但溫時也沒有再反駁什麼,直接細細說起了他的經歷。
「大哥,那日我被溫明華給關在了營帳中,說什麼都不放我走,非要把我直接交給我母后。」
「可是你也知道,我此番說的好聽點是遊歷,說的實在點那根本就是離家出走,我哪裡敢回宮見母后。」
「可是溫明華偏偏就是天生的壞種,她就是想看我是如何悽慘地被母后責罰......」
季璇的手勁重了許多,帕子差點沒甩到溫時的臉上:「磨磨唧唧的,給老娘說重點!」
「.......」
溫時被嚇的撐著胳膊後退了半米:「我我我......我說就是了。」
「我昨晚趁著守衛鬆懈從營帳里逃了出來,一路跑到了京城城樓處,卻看見那裡城門緊閉、守衛森嚴。」
「然後我就不敢進去......」
季璇叉著腰站在溫時面前,擋住了所有溫時投向裴棠梨的視線。
溫時眼尾泛起薄薄的紅暈,抬眼的瞬間凌厲乍現。
「你不是皇子嗎?大搖大擺走進去就是了,有什麼不敢的?」
裴棠梨向季璇旁邊挪了挪,終於能看清溫時的表情。
他看起來還是那般的老實好欺負。
若是他害怕的話,倒是也說得過去。
「我原本是打算大搖大擺走進去的,可我躲在樹後面的時候,分明聽到他們就是我母后的人。可......可是......」
溫時的臉色瞬間變得驚恐起來:「可是竟然說,找我找了這麼久,說不定我早就死了,還說皇后娘娘如今為了大皇子瘋了魔,連自己的親么子都要趕盡殺絕......」
越說到後面,他的聲音越是染上了哭腔,到最後竟然直接哭了出來,眼淚瞬間流淌在他鼻青眼腫的臉上,看起來頗為可憐。
「大哥......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她從小不喜歡我,總是偏愛我大哥也就罷了,可為何如今竟然要取我性命,難道我就不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嗎?」
他哭的淒切,卻又在儘可能地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在人前表現出過多的脆弱。
「溫時......」
裴棠梨緊皺著眉頭,看向他的眼神中全是憐惜。
「你想哭就哭吧,這一切也不是你的錯。」
季璇也默不作聲了。溫時說到這裡,這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也就不言而喻了。
無非就是溫時想要逃跑,卻被那群侍衛給發現了,最後走投無路爬到樹上的時候,正巧碰到了他們。
爬樹?
「溫時,你會武功嗎?」
「我怎麼可能會武功,我自小不被愛護,偷雞摸狗的事情都做了不少,就連基本的仁義道德都是我自己摸索出來的,更別說是功課這些了。」
溫時哭到傷心處,又沉沉地躺了下去。
裴棠梨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只能端著剛剛倒好的茶水等著他口渴的時候喝。
被自己的至親至愛區別對待,無人疼無人愛孤苦伶仃地長大,現如今還要被自己的親生母親追殺,他當真是可憐。
「那你是怎麼爬上那麼高的樹的?又是如何篤定連和頌就不在那群人裡面?」
季璇繼續追問。
溫時似乎是哭渴了,端起裴棠梨手中的茶杯一飲而盡。
「我小的時候一日三餐都是由專人送來的,有一段時間,別說是送飯了,我連水都沒得喝。」
溫時回憶起往事,眼中的絕望又空洞了幾分。
「我院中只有一顆槐樹,我就手腳並用地爬到樹上,再跳下去才能溜到廚房偷東西吃。」
「我見那些侍衛都是些亡命之徒,什麼壞事蠢事都做的出來,若是你們要找的人在那群人之中,你們也不必去找了。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敢情說了半天,你就是在這裡糊弄我們?」
季璇焦躁的心情一下子轉變為了暴躁,她拳頭握緊,緊咬著牙關。
「季璇,他說的確實有道理。不過保險起見,咱們還是得走一趟。」
裴棠梨拍了拍她的拳頭,將溫時擋在了自己的身後。
「連和頌不是那種為了錢就能出賣良心的人,但也不排除他誓死不從而被那些人關了起來的可能。」
裴棠梨雖然只見過季璇匆匆幾面,但她向來穩重自持,甚至還帶著淡淡的高傲和疏離,她從未見過季璇如此擔憂的神情。
「季璇,這一趟我們肯定是要去的,可是今日溫時已經打草驚蛇了,咱們現在去了說不定會得不償失。」
「那你說該怎麼辦,難道要我坐在這裡白白浪費時間嗎?」
「他們每隔兩個時辰就會換一次班,我方才就是在他們換班的時候被發現的。你們倒不如再等上一個多時辰,等他們再換班的時候,你們就可以跟著他們直接找到他們的老巢。」
裴棠梨拉著季璇在桌前坐下:「季璇,你先冷靜一下。我覺得溫時說的很有道理。」
季璇倒也不是衝動的人,她暗暗思忖了幾分:「溫時,你最好說的是實話。」
「我都已經這樣了,哪裡還有心思跟我大哥勾心鬥角。」
溫時又躺了下去,高挺的鼻樑一塊青腫。
「溫時,你好好休息吧,也別太傷心了,命才是最重要的。」
「季璇,你也別擔心了,連和頌一定會沒事的。」
裴棠梨夾在兩人中間,說得嘴皮子都快不利索了,不過好在兩人雙雙安靜了下來。
「藥來了藥來了!」
正寂靜間,大夫端著煮好的藥走了進來。
「溫時,你快喝藥吧。」
裴棠梨上前將溫時扶了起來,接過大夫手中的碗睇到他面前。
「我的手動不了......」溫時突然扭捏,「不如,大哥你餵我吧。」
裴棠梨愣了愣,顯然有些遲疑:「額......」
在看到溫時可憐的眼神的時候,裴棠梨心頭一軟:「好吧好吧,我餵你。」
「這位公子,你可真是有福氣啊!」
大夫站在床前,滿臉質樸的笑容。
「此話怎講?」溫時疑惑道。
「您娶了一個這麼賢惠會疼人的媳婦,當然是有福氣了。不像我家那婆娘,這麼多年哪裡如此溫柔地對待過我呀!」
裴棠梨手一抖,湯藥又灑在了溫時的身上。
「大夫,這話可不興瞎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