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是墮非墮，仙王承負

  自山巔往下，靈氣氤氳間，是鍾靈毓秀的景象。

  

  方晉宇收回了目光，然後他終於是忍不住開了口：「道兄，不知你覺得，這仙域的風景如何？」

  此時，方晉宇周遭並無一人。

  而隨著他開口，這此間的靈氣為他所動，因他此時這一念，化作了一頭異獸。

  此為「奪甲」。

  生性多疑，但又心性溫和，不具備主動攻擊性，是一種性格複雜的生靈。

  這自然是因方晉宇此時之念所化。

  而這，也正是他此時的心情。

  不過，話音落下許久，方晉宇都沒有得到回應。

  「也不是完全沒有回應。」

  但方晉宇卻這樣說道。

  卻是在他的視野範圍內，此時有文字框正在浮現出來。

  【今日是鎮壓一道紀提名生靈的一天】

  【提煉獲得道紀偉力+1】

  「道紀偉力？」

  在這一瞬間，方晉宇產生了精神恍惚感，然後他竟然窺見了自己的前行之路！

  那是超脫了「天上仙」之境！

  是一個無法用言語和文字來描述的一個境界。

  然而，雖然看到了自己的前行之路，但方晉宇反倒是失落居多，並沒有因此產生多少喜悅之前。

  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之前沾沾自喜的，能與仙王爭鋒一息，竟然是在仙王默允的前提下，才能夠辦到！

  仙王不允，那麼他現在所能調動的天規，將通通不再聽從他的號令。

  無論他的修為有多麼精深！

  「仙王……」

  方晉宇呢喃自語，沒來由地，他心中便湧起了一股渴望。

  他要證仙王！

  在那個小丫頭證仙王之前，證就仙王！

  「青芙固然是太古星君，但她能有今日成就，也多少跟她出生得早有關。而我，作為後世生靈，可是唯一一個，以凡人之身，步步登天，踏入此境的！我之前，無有人能修成『天上仙』之境，我之後，更無人能踏足『天道之上』！」

  方晉宇說著，他突然便是笑了起來。

  卻是他想明白了！

  他又何必多疑呢？他和他的「+1」天賦，都很厲害！

  「只要有我在一日，你便將一直是我的『+1』天賦！」方晉宇語氣平和地說道，似是很尋常的在說話，但此番言語，不亞於大道誓言。

  因為當他這番話落下的那一瞬間，整個天地間的萬道，都隨之發出了沉悶響動。

  這是萬道回應。

  也是萬道見證！

  「吾思吾念，皆為吾證！」方晉宇這般說道，便將他的「無拘」一擲而出，落在了那一個因果造界之上。

  「阿如，有勞你了。」

  「好嘞！」這一件有常至寶中，傳出了歡快至極且興奮到極點的聲音，卻是「阿如」知道了方晉宇的想法。

  方晉宇想要借這無盡因果，以及那一位位「天上仙」之境的力量，去證就仙王之尊！

  但證仙王一事，雖然想想是挺令人激動的，但真要做時，卻又是什麼頭緒也無，方晉宇此前雖窺見了前路，但也只是窺見了些許。

  於是他抬手一招，頓時魔氣匯聚而來，在他手掌之上沉浮。

  「魔道……」

  他若有所思，旋即便再次踏入了時間長河。

  ……

  界海，九荒。

  這一年，頂級仙門還沒有減員，蘇意兒也還沒遭九荒仙道的天譴，杜蠻兒並未坐化，還是那個倔強且心氣極高的少女，孫昕語覺醒了「魘靈根」，正與之相愛相殺。

  夢老祖也還在躲著他青梅竹馬的女兒，天靈門依舊只以一位元嬰境，傲視整個九荒修仙界！

  天妖城與魔土並未離去，糾纏著九荒，似乎在企圖著什麼。

  而那一個小丹界，仍舊高懸在九荒之上，為那九荒仙門修士口中的「天丹重煉丹之地」。

  這是方晉宇的過去。

  也是一切都還沒開始的時候。

  而當方晉宇踏足這裡，此地原本被暫停的時間，突然開始流動起來。

  「果然！」

  方晉宇目光微微一閃。

  在他明明窺見了前行之路，卻又完全沒有頭緒後，方晉宇就意識到可能走入了某個誤區。

  而此時此方天地的時間流速恢復正常，無疑是在印證他這一猜測。

  方晉宇一步踏出，身影頓時隱去。

  但也在這一刻，這九荒之地，突然多出了一個魔修。

  天靈門有個練氣境弟子叛門而出，轉修魔道，這一個消息傳出後，並沒有引起多大波瀾。其他仙門倒是本想看笑話，然而誰都沒想到的是，這個練氣境弟子在轉修魔道後，只用了不到幾日的時間，就碎丹成嬰了。

  當雷劫過後，身形虛實轉換趕來的一位位元嬰境，無不目瞪口呆。

  「何方大能奪舍了我門內弟子肉身？」

  而這時，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正是夢老祖。

  但當下這個時間點見面，自然是沒有師兄弟的情分，尤其是夢老祖，一臉冰冷，更是直接起了殺機。

  這個叛門而出轉修魔道的天靈門練氣境弟子，正是方晉宇。

  而此時，他一臉的鬱悶之色。

  卻是他猜錯了。

  於是，他嘆了口氣，什麼話也不說，直接倒轉時空，再次踏入時間長河，回到了最初的那個時候。

  然而這一次他到來，這九荒之地的時間卻是成了暫停狀態。

  「我錯失了一次契機嗎？」

  方晉宇頓時明了。

  但他也沒有多少懊悔，畢竟這樣的契機，他還有！

  於是，方晉宇又一次踏入了時間長河，這一次是來到了侗滸界域。

  這裡的時間也是暫停的，但在方晉宇到來後，那暫停的時間便又恢復了正常。

  這一次，方晉宇依舊修行魔道，但卻是按部就班修行。

  林仙兒的故事，沿著其原定的路線進行，沒有絲毫干擾，卻是方晉宇完全隱於世外。但也因此，苦了夏師傅，忙碌的不停。

  然而到最後，令方晉宇沒想到的是，他還是失敗了。

  「做，不行。」

  「不做，也還是不行。」

  方晉宇繼續反思自己，然後他來到了仙域。

  他一路尋到了辛芊芊轉世所在，畢竟她這邊也還有一個「女主角」來著。

  只不過到來後，方晉宇卻是愣住了。

  「青芙，這就是你的保證？」

  方晉宇看著那靜之天規所覆蓋的一切，內心深處頓時湧出了強烈的吐槽衝動，不過最終他還是按了下去。

  「看來此行不通。」

  方晉宇這般想到，他沒有解開那天規封鎖，雖然他有這個能力，但此時仙域時間是暫停的。

  即便是他讓辛芊芊出來，也不過是被停止在仙域的時間中。

  更何況，這何嘗不是某種預兆呢？

  於是，方晉宇又來到了那一個因果造界之外。

  但沒有進去。

  盤膝而坐，方晉宇身在虛空中，他俯瞰這因果造界，開始回顧起自己的過往。

  「不知我因何而穿越？」

  方晉宇思索著，他曾以為自己是在一個小說世界中，但後來卻發現，那只是似是而非，所以方晉宇越想便越困惑。

  以往其實方晉宇也試著找尋過原因，但他怎麼也找不到，於是就認為是自己修為太低了的緣故。

  哪成想，他都到了這等境界了，還是不明白！

  「我穿越前記憶為真，那麼我穿越的起始之處，又在哪兒呢？」方晉宇這般想著，忽然間他神情一動。

  「到了『天上仙』之境，我還無法尋根溯源，那麼或許……我所認為的穿越，其實是不存在的。」

  不過這只是方晉宇的猜測，實際上他並不確定，於是他決定做一下嘗試。

  他準備為自己編一個過去！

  於是，他循著自己的記憶，編造了穿越前的一切存在，能夠載人飛行的鐵鳥，鐵殼四個軲轆且無需馬作為動力的馬車，外太空之說等等……

  而當方晉宇編造完成，隨著他屈指一彈，頓時一個世界隨之開闢出來。

  那裡有無數生靈，其中的人，方晉宇既熟悉，但也陌生。

  也在這一瞬間，方晉宇消失了。

  不過，他只是消失在了仙域的時間線中，他其實依舊存在，只不過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領域中。

  「一切過去，即成未來！」

  有一道無比可怖的身影，從未來踏步而來，其來到方晉宇身前時，卻在不斷淡化，最終與他完全融為一體。

  「原來，證就仙王，是如此的簡單！」

  此時的方晉宇，已然達到了他夢寐以求的境界，只是他並沒有絲毫的興奮，因為他是道的開始，也是道的終點。

  自在之道流轉間，從魔道中脫胎而出。

  自此，這是真正的大自在！

  方晉宇平靜且淡然，他周身氣息也沒有因此變得可怖，一切都仿佛沒有變化。但實際上，這才是最大的變化。

  「合道之上，果然只有三步。第一步，我走了太多的錯路，這才走了那麼久！」

  此時的方晉宇，更為贊同某個小丫頭昔日那番話了。

  然後，他突然便笑了起來。

  「原來，青芙就是青尊啊！既為仙王，那麼你自然是不必突破的，所以……你丫的是去傳道之門後面了吧？」

  方晉宇說道，當他邁出最後一步，自然是一切皆明。

  在過去，某個小丫頭給他設下的諸多屏障，也隨之蕩然無存。他明白了這仙域的過往，也知道了陰間和歿世的真相，更清楚了「天外天」、同位上佛天與仙域的關係。

  當然，最為關鍵的，還是墮仙！

  「對吧？墮仙道兄，我這樣稱呼你，應該也是合適的吧？」方晉宇突然出聲。

  而這一次，他的「+1」天賦有了反應。

  文字框不斷浮現而出。

  卻是自這一刻起，方晉宇已然完全掌控了這一個「+1」天賦。

  不過，方晉宇所掌控的，只是未來的「+1」天賦，那一個過去的「+1」天賦，早已經在方晉宇編造他的誕生經歷時，悄然離去了。

  因為走晚了的話，大概率是走不掉了。

  仙王，終究是仙王！

  「傳道之門……」方晉宇也沒有去將那過去的「+1」天賦找回，因為沒有必要，他目光轉動，看向了某一處。

  那裡本什麼都沒有，但因為方晉宇的念頭降臨，認為那裡應該存在傳道之門，所以傳道之門，便再次出現了。

  當然，在仙王以下的生靈眼中，哪怕是「天上仙」之境，這傳道之門都只是一輪廓。

  方晉宇看著這一扇傳道之門，也沒做什麼，但這扇傳道之門卻開始顫慄，因為在未來，方晉宇會拆了它，而且不止一次。

  這是一位與眾不同的仙王！

  也是經由「道兄」一路扶持出來，知道傳道之門一切秘密的「墮」仙王！

  傳道之門很特殊，特殊到如果進去的仙王數量過多，可將進去的仙王都給困住。但這並不意味著，傳道之門有仙王之上的力量。

  仙王是一切終點，也是一切開始，如何能超越？

  「既然這一道紀，太上仙王、般瓠仙王、世尊准提佛仙王，還有青尊仙王，都去了傳道之門，那麼就請諸位下一道紀再出來吧！」

  方晉宇收回了目光，如果不知道傳道之門的詳情，他可能會好奇，但陰差陽錯下因為「+1」天賦知道了，那麼自然對這傳道之門完全不感興趣了。

  這傳道之門，如果像某個小丫頭那樣，那麼就會想進去。可要是真正進去了，便又想出來！

  而在出來之後，還會主動斬去那一段關於傳道之門的記憶。

  算是仙王在給自己找樂子玩。

  猜錯了，懲罰進去在裡面待上一道紀。而要是猜對了，那麼就可以繼續在外面一道紀。

  這是仙王的遊戲！

  不過，方仙王是一點兒也不想去參與。

  他目光看向仙域。

  而隨著他的目光投落，那陰間之地，方晉宇的那一縷道身突然化入魔道，當其再次走出去後，已然成為了魔祖！

  這是方晉宇以一縷道身，主動承魔道之負！

  緊接著，自在之道散落在仙域的些許痕跡，突然倒轉乾坤，繼而化作了另一個「方晉宇」。這是方晉宇的道之分身，而這一道分身，則是承起了仙域之負。

  與此同時，那「天外天」、同位上佛天，乃至歿世，凡方晉宇留下因果之地，都有了他的因果化身，承這些地方之負！

  而後，這些天地，盡數合為一體！

  一時間，仙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時間暫停之下，自然是無一生靈能感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