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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桂花是好,但裴珍不配

2024-09-03 17:40:55 作者: 青木小阿姨

  「他總是一個人。」

  「他看不起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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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公公只聽他的。」

  「他只對沈季好。」

  ……

  七嘴八舌中,沈七月腦子裡的裴珍越來越清晰。

  這些人不喜歡裴珍的原因,是因為他過於狡猾,或者說太會審時度勢。

  也會因為沈季,明里暗裡救一次這些所謂的「小公子」。

  總之,他們還是不喜歡他。

  只因為,他與他們身份不同。

  裴珍是唯一沒有簽奴契的「小公子」,因為他是自己要求進裴園的。

  「你怎麼看?」

  沈七月問的是領頭羊方周義。

  結果方周義沉默了,從他們的回憶里,確實找不到裴珍欠他們的真相。

  跟多是因為沈季,他們欠了裴珍的。

  那個永遠拿他們當傻子,獨來獨往的人。

  在他們絕食的時候,吃的最歡的就是裴珍,在那些傻瓜撓花自己的臉時。

  裴珍央著裴公公給他買最貴的羊脂膏。

  他們不明白,都是一樣身份的人,為什麼他活得那般滋潤,那般心安理得。

  害人的時候,也從未覺得虧心一般。

  「我們跟他不是同類,但是……我們能活到現在,也是因為他。」

  沈七月點頭。

  雖說是個陰狠菩薩,但也是個菩薩。

  一個極致的菩薩。

  送幾人回去的時候,管家發現沈季不見了,抓了一個眼神空洞的少年問:「沈季呢?」

  少年幽幽回答:「夫人說……陸澤瑞太寂寞了,她最喜歡沈季,不能給別人落了後……」

  「……」

  不問了,不問了,再也不問了。

  管家鬆手,汗毛倒豎。

  咽了好幾口唾沫才問沈七月:「夫人,可要現在進宮?」

  他可不敢再把人往家裡帶,萬一怕沈季孤單又做一個……

  蒼天啊!

  眼不見為淨。

  「可。」

  沈七月重新坐會馬車,看管家不停地擦汗,問道:「管家是不是穿多了,脫一件就沒那麼熱了。」

  聽了這話管家連連擺手,生怕自己被沈七月看上,做成了那副模樣。

  為了不讓沈七月看上自己,路上管家大肆推銷府里的小公子,說不知道她有這個好手藝.

  只可惜裴園裡之前還有個公子,生的可漂亮了,叫裴珍。

  「裴珍啊,我認得,我今日也要去看看他。」

  「哎呀,那可使不得,他現在是雷貴妃的入幕之賓呢,咱們老爺雖然權勢大,夫人若是惹怒了貴妃娘娘,怕也保不住的。」

  「行吧。」

  沈七月做端正,滿臉純良。

  「……」

  原是想轉移沈七月注意力,結果沒成想差點就給自家老爺帶去大麻煩了。

  這混不吝的沈夫人到底是哪裡來的?

  引路的小太監是裴公公膝下養著的,也叫裴公公義父。

  路上跟沈七月說,昨個夜裡,裴公公房裡鬧了一夜,是裴公子在雷貴妃那混不下去了,今個兒已經被折磨地不成人形。

  說著滿臉自豪。

  沈七月惡寒。

  皺眉思索,裴珍怎麼好端端又去找裴公公了?

  一個雷娉婷要救,這個裴珍救不救呢?

  要是見死不救,雷娉婷怕是要怪她。

  算了,十幾個也是要,一個也是要,裴公公應該不會與她計較吧。

  「七月今個兒怎麼有空來看雜家?我還以為你不願見雜家了,六殿下那事……」

  「不怪公公,是七月不懂事,宮裡也不是七月這種平民能隨意進出的。」

  「什麼平民!我們七月是正兒八經的六皇子妃!要不是皇后那個不長眼的東西,雜家必讓六殿下繼承大統!」

  說著的模樣比沈七月還生氣,眼見著沈七月面色不好,也止住了話頭。

  裴園早就遞了條子,裴公公看過甚是滿意,不過是十幾個人而已,沈七月要了就要了。

  難怪他怎麼看這丫頭都順眼呢,竟然還有這樣的手藝。

  「不說了,雜家不說了。今日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公公,七月確實有兩件事找您。」

  「說來聽聽。」

  「不知公公這裡,可有一個叫裴珍的人?」

  沈七月話音剛落,裴公公臉色微變,卻還是直說:「可不巧,剛死的,正要拉出去呢。」

  聽了這話沈七月站起身來,差點打翻了小太監遞來的茶水,見此裴公公也有些心虛。

  「哎喲,快快快!快些叫他們停下來,趕緊把人拖回來!」

  「死了?」

  沈七月怔怔坐回去,聽剛剛那個小太監說,裴珍是來求裴公公幫著放一個人。

  裴公公若是幫這個忙,他願意重回裴園盡孝,只是在回裴園之前,想在桂花開的時候,帶那姑娘去京中西郊的桂花嶺坐坐。

  沈七月的腦子嗡嗡地,腦子裡竟是那小太監清脆的聲音。

  「反叛的玩物,義父才不會讓他如願呢!」

  裴公公心虛過後,覺得裴珍不過是個以色侍人的玩物,沈七月大概也是想把他做成那什麼標本。

  生死想來也不是那麼重要,只是這東西,怕也要活著的時候做才好。

  遂面帶愧色卻輕描淡寫說:「早知道七月想要這反骨賤人,雜家就給你送過去了。」

  「好好的皮相,確實挺浪費,要不趁熱剝下來做鼓,讓七月聽個響也好懷念懷念?」

  「不必了,謝公公垂愛,他其實是我故人的心頭好,不想故人有遺憾,才不得不來麻煩公公。」

  「無事無事,一介玩物罷了。七月在這京里,想要什麼都可以和雜家說,只要能弄來,雜家一定給你想法子。」

  裴公公笑得猥瑣,仿佛沈七月也是他的同道中人。

  裴珍的屍體被拖到門外,一張草蓆蓋塊認不出顏色的髒布。

  陡然,那裴公公才想起:「七月的故人不會是雷府的大小姐吧?」

  「沒想到這反骨賤人還有幾分深情,他來也是找雜家救雷府小姐,既是七月的故人,雜家有法子。」

  不過一句話的事,卻要了一條命。

  沈七月掀了那布,睜大了眼睛,忍住胃裡的不適,蓋回去,終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裴公公想來是重視沈七月,讓手下的小太監又找了口薄棺來。

  「第二件事就是裴園是幾個人麼?七月喜歡,帶走就是,雜家回頭再給你找更好的。」

  不是他自個兒留著了也算好事,沈七月看著他滿是溝壑的皮面,想著也沒幾年了。

  「是,那多謝公公,就先告辭了。這是七月在外頭買的桂花糕,請您笑納。」

  「來就來嘛,還送東西。」

  裴公公上前來接,想到是這雙手弄死的裴珍,沈七月不自覺一抖,卻還是鎮定自若地說:「這宮裡涼森森的,公公小心加衣,別著涼了。」

  「誒誒!還是七月孝順,小桂子,叫輛馬車送七月小姐出宮。」

  「喳!」

  沈七月的眼神跟著小桂子去了,那小太監舉手投足間,似乎有著喜愛桂花那青年的影子。

  「其實我知道,只要我說一句喜歡,她就會把滿城的桂花捧到我面前來。桂花是好,但裴珍不配。」

  沈七月呆呆地坐在馬車裡,從馬車後的薄棺中,似乎還聽見在響水鎮時,他的輕描淡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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