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野山參最差也要用一年份的

  「不能找大夫看麼？」

  沈七月好奇，這種病應該不是只有曲麗得，怎麼地那些醫書上都有記錄吧。

  三太爺聽了直搖頭：「小時候給她找了聖藥堂的大夫，出診一次五兩銀子，只夠看一次。但是他開得藥，我們根本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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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

  沈七月吧吃乾淨的面碗放進竹籃里，另兩個小碗也收起來。

  三太爺苦笑：「那大夫開的藥方里，我認得的，最貴的一位就是野山參，本來以為吃個一副也能好，我就去山裡找找，結果他說……」

  沈七月看見正在吃早餐的曲麗低下了頭，難掩的愧疚中透著一絲無助。

  孩子是無辜的。

  三太爺深嘆一口氣，似乎是重新下定決心放棄了。

  「說那副藥要連著吃一年，一副藥吃兩天，野山參最差也要用一年份的，這不是要命麼？用命也買不到啊！」

  野山參？

  沈七月眼睛一亮——她有啊！

  只不過要等個一年。

  「三太爺，能否拿藥方出來看看？」

  聽見沈七月這麼問，三太爺也不扭捏，直接進了屋去那藥方。

  沈七月見曲麗因為這件事瞬間沒了食慾，她開口道：「得病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你父母的問題，人生在世好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曲麗只是抿了抿嘴，輕輕點頭，其他不為所動。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老話呢？人是鐵飯是鋼，越是不吃病得慌。生病的人沒胃口是因為你的病想拖垮你，如果你想活著，再難受也要吃一口。我相信你不是隨便低頭的人。」

  因為李春蓮的話能好些年不出門，這丫頭的性子也是足夠倔強。

  要不是虞箏說起，虞山那小子根本對曲麗這丫頭一點印象都沒有，所以沈七月覺得她能在這樣的環境裡長到這麼大，有一部分可能也是她自己的原因。

  靠的是意志力，或者說是為了陳偉三太爺的精神支柱。

  沈七月話音落下去，三太爺就出來了，手裡拿著一張泛黃的草紙，上面的字沈七月半猜半看也不太認識，弄得她有些尷尬，但是這張紙保存得極好，證明三太爺的心裡並沒有放棄這份希望。

  「三太爺，這個方子能讓我帶回去麼？」

  沈七月對承認自己文盲這件事開不了口，三太爺倒是沒有拒絕，似乎有某種祈願，想在沈七月身上找到希望。

  曲麗很快就把粥和雞絲麵吃掉了。

  沈七月看她的表情，發現她對雞絲麵更加中意，看來是個重口愛好者。

  「如果曲麗願意，現在就可以跟我回去，待會我們去鎮上，可以帶她逛逛。總是悶在家裡不生病也會病的，鎮上有不少好吃好玩的。」

  沈七月只是提議，哮喘又不是什麼大病，不至於出門就會死，而且依曲麗現在的情況來看，吊著她的是年輕的身體。

  如果再一直不出門，難保未來幾年不會因為長期營養缺失消香玉隕。

  還沒看世界呢！

  多不值啊！

  沈七月在心中為她感到惋惜，卻還是要聽曲麗自己的想法。

  「我去，爺爺，我想跟虞家嫂嫂去鎮上。」

  她沒去過，甚至沒出過門，但是沈七月的出現給她打開了一扇新的門。

  沈七月做的東西很好吃，還敢打村長老婆，還說生病不是她的錯，要好好吃飯不能低頭。

  這都是她沒有聽過的話，更多時候她聽見的都是「命苦」、「折磨」……

  這一次曲麗覺得不論外頭再說什麼，那些人再用什麼樣的眼光看她，她也要為了爺爺和自己好好活下去。

  要發財！

  帶爺爺過上好日子，給自己治病！

  「好好好！」

  三太爺見曲麗鬆口，眼眶都紅了。

  路上，沈七月為照顧曲麗故意放慢腳步，也聽得出她確實呼吸急促，但是她面色潮紅滿是興奮之色，跟在身後一點都不覺得疲累。

  「要休息一下麼？」

  三太爺家裡離虞家有段距離，主要是虞家太過偏僻，幾乎住在了山腳下的旮旯里，除了偶爾有人上山打獵采果子，難得從虞家門口路過。

  曲麗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沈七月又說了：「我會等你的，你不要不要意思也不要逞強，有些事慢慢來，慢慢會好的。」

  對於一個長期不出門的人，就算沒病也會把體力拖垮，沈七月深以為然，因為她以前就是個這樣的廢物。

  上個樓也能心率一百二。

  「好，嫂嫂謝謝你。」

  「害，別叫我嫂嫂了，叫我姐姐或者沈七月都可以。」

  她這身體也才十五歲而已啊！

  曲麗有些不好意思，輕輕叫了一聲：「姐姐……那些吃的真的都是你做的麼？」

  「對啊，怎麼樣？好吃下次我再做給你吃。」

  沈七月的鼻子有點上翹，她對自己的手藝還是很自信的。

  「好，但是我想說的是……姐姐能不能教我也做一下，我就想學著做那道白粥……給爺爺吃。」

  曲麗的聲音越來越小，不確定沈七月會不會答應，小臉燙燙地覺得自己有些臉皮厚了。

  她沒做過飯，那道白粥看著很簡單，所以她想試試，這些年她從未對爺爺表達過感謝。

  今日聽沈七月說「百年之後」才意識到，爺爺終有一天是會離開她的，她又害怕，又有些自責。

  「好啊。」

  沈七月答應的輕巧，讓曲麗欣喜，又聽見沈七月對她說：「我可以教你，不僅僅是白粥。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姐姐你說！」

  曲麗眼神堅定，似乎上刀山下火海她都願意。

  「我知道你被那些流言傷害不淺，但是你要答應為，既然你跟著我從家裡走出來了。那以後就為自己而活，你足夠強大，愛你的人會開心；討厭你的人……他們會一直討厭你，無論他們說什麼，這些人真的無關緊要。你又你爺爺，還有我。」

  沈七月一番話說到了曲麗心裡，她撲倒沈七月身上輕輕抽泣：「姐姐，我答應你，我會好好做的。」

  咳嗽聲讓沈七月緊張，似乎看出沈七月的緊張表情，曲麗也收住了哭聲，擦去眼淚。

  「姐姐別緊張，我不會有事的。」

  休息夠了兩人繼續起身，站在兩人前方不遠處兩個農婦盯著她倆交頭接耳。

  「跟沈七月在一起的那個女娃子是咱曲家村的麼？我好像沒見過，除了瘦些長得還挺標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