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明白心意
2024-09-02 22:53:42
作者: 焦糖橘
全線攻占川渝後,下一步就是進攻閩西。
謝蘭若望著山的那一頭,難抑內心的激動,她答應過閩西的衙役會回來,短短三月之後,她就真地領著大軍全境殺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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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渾身涌動的熱血,讓她在數九寒冬里都不覺得冷。
李元緒見她站在廊道上吹冷風,走到上風口站定,「你看什麼這麼激動?」
「區區勝仗而已,我有什麼可激動的。」
「那你臉上那抹紅潮,就是病態了。」
李元緒說了她道:「生病了還站在這裡吹風,逞什麼能耐,還不進屋去?」
謝蘭若被他趕著往堂屋裡走去,她不覺得冷,就是生了凍瘡的手瘙癢難耐,她止不住地抓撓著。
「你手怎麼了?」
「凍瘡,又硬又癢,有時恨不能拿把刀,把手指都給剁下來。」
她說著掏出了一瓶樟木油,立即被李元緒奪了過去。
他熟練地將樟木油倒在她的掌心裡,抹勻在她的手指上,一根根地幫她搓熱著手指頭。
謝蘭若臉上那抹病態的紅暈,越發地遮不住了,「我自己來就行。」
「怎麼,這手指又不剁了?」
李元緒動作不停地搓著她的手指,完了還把另只手也給搓上了。
都說十指連心,這會兒她覺得整顆心都給他搓熱了,偏又不捨得抽手,那種感覺很微妙,一下下地拉扯著,讓她心生歡喜。
就是這默默無言的須臾里,讓她意識到,她可能看上了李元緒。
門扇外飄著鵝毛大雪,北風吹打著房檐下的掛燈,光影搖擺不定。
屋裡沒有炭火,指間卻有溫情。
李元緒搓完了她的十指,頓了頓,遲疑地問了她, 「你的腳有沒有凍瘡?」
謝蘭若將腳往後一縮,慌忙回道:「沒有,我的腳很暖和。」
李元緒一隻大手包過來,便牢牢地攏住了她的兩隻手,他的掌心像一個手爐,暖意源源不斷地烘上來,再加上那發散的樟木油,一時間她的手更癢了。
謝蘭若剛撓了下手指,就被他更緊地抓握住了。
「忍著,這點癢都受不了,抓什麼抓?」
「手指上成千上萬隻螞蟻在咬你,這你也受得了?」
李元緒抓著她的兩隻手不放,單手拿過一本兵書看了起來,「等手指上的血回流起來,你就不癢了。」
他就這麼蠻橫不講理地握住了她的兩隻手,還把她給數落了一頓。
謝蘭若熱得有些煩躁,「下次進攻是什麼時候?」
李元緒斜倚在床炕上,頭也不抬地道:「等這場大雪過了之後。」
「那得等到什麼時候?」
他單手掐指一算,「五天之後,會有一個大好的晴天。」
「你就這麼掐掐兩下手指就能算出個好歹來,唬弄誰呢?」
李元緒抬手就將書脊敲在了她頭上,委實見不得她這般無知無畏,還咋呼有理的模樣。
謝蘭若上手就要抽打過去,被他牢牢地握住了手,掙扎不過,還被他給拽到了床榻上。
李元緒得逞地道:「素日裡不看書,潑蠻無知,你還有理了?」
他將手裡的書攤在她面前,「不說《易經》,《周易》你總該略知一二吧?」
她從小學問就不好,不然也不會承襲了祖上的蔭庇,進到十六衛里當差。
「讀過不下七八回,奈何就是讀不懂。」
「讀不懂你還得意了?」
他反手又是一敲,書脊磕在了她的腦門上。
謝蘭若這回被他給徹底地惹火了,她上手就朝他的那張臉撓去,李元緒動用了兩隻手阻攔,才勉強將她給制服在床炕上。
她惡狠狠地警告道,「李元緒,你再敲我一下試試?」
「不會就教你,喊打喊殺地算什麼能耐。」
他怕她上手撓他臉,單手控住她的手,把書攤在她面前,「天干地支,八卦五行,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謝蘭若被這話問得氣勢萎靡了起來,「就是那麼一回事。」
李元緒被她噎得半晌兒說不出話來,他好不容易緩了口氣,接著又問道: 「會不會看伏羲先天八卦圖,或是文王后天八卦圖?」
她虛心求教道:「你說的是紙上這圖?」
他看著那個九宮格,恨不能把那張圖給撕掉,這剛一上手,她就挺起胸膛,氣焰囂張地喊了起來:「來呀,你往我腦門上磕一下,看我敢不敢揍你。」
李元緒大掌蓋上了她的頭,狠狠地往下壓,「還叫囂起來了,就問你學不學?」
「學,你別弄我的頭。」
謝蘭若自知不是他的對手,沒底氣和他抗爭到底。
李元緒就著那本書,從一陰一陽之謂道開始說起,剛開始她還聽得興致盎然,等說到乾卦: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時,她就犯困地打起盹來。
還是在他的眼皮底下打的盹。
李元緒輕輕地合上書,撥了下她的身子,她便順勢栽倒在了他的懷裡,酣睡了過去。
他扯過被子蓋在了她身上,將她牢牢地攏在了懷裡。
江映禾的話不無道理,這樣下去總歸不是辦法,他大可不必這麼謹小慎微,放手一搏,八成這人就到手了。
等到戰事結束,過了這個春節,他就上謝家負荊請罪去,無論如何都要求得謝家老夫人點頭,把她給娶回門。
他低眼瞧著懷裡的謝蘭若,只覺得無比地踏實。
門外大雪紛飛,北風過境,天氣寒涼到了極點,他卻感覺不到一絲冷意,懷裡枕著一個人,便有暖意源源不斷地湧上身來。
謝蘭若在睡夢裡猶在不安分地蹭著腳,一兩下還好,她一直這麼蹭來蹭去,他便察覺出了不對勁來。
他把她的頭擱在枕上,脫下她的靴子和布襪,便見她腳上生了凍瘡,十個趾頭凍得僵冷發紅。
李元緒拿出樟木油給她搓紅了十個腳趾頭,然後揣到了懷裡取暖。
她時不時地蹭一下腳,他就往懷裡按捺進幾分,等到她的腳蹭不動了,人也就安分了。
原來歲月靜好是這樣的滋味。
李元緒懷裡枕著這婆娘,坐在燒熱的炕頭上,頭一回覺得這日子有了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