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我、沒、瘋！

  秦正言撐著桌子站起來，一字一句道：「我以為你是暫時的失心瘋了，沒想到你是真瘋，你怎麼會冷漠至此，你還是我的女兒嗎？」

  櫻桃也站起來，迎上那道質問的目光：「我並不想做你的女兒，所以你以後別跟我有一套沒一套的。

  如今你又有把柄在我手上，所以，你最好別管我。否則，我一定會告訴我媽！」

  櫻桃心裡一直有怨恨，她恨秦正言強制送她出國，又恨秦正言在她回來後不明所以的指責她。

  如果不出國，她就不會遇上陳軒，愛上陳軒，更不會失去陳軒。

  她好不容易想再活一次，秦正言卻制止她去愛何國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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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如此，還幫著郭小美說話，完全不顧忌她的感受。

  這樣的父親，在她眼裡，還不如沒有的好！

  秦正言癱坐回椅子上，一臉絕望的看著櫻桃，「你現在不清醒，我不怪你，你先去休息，有什麼事情我們明天再說。」

  「我、沒、瘋！」櫻桃咬牙齊齒道，「如果我真的瘋了，那也是你逼的。」

  「聽話！回去休息。」秦正言強行克制著自己，他不想用任何的言語傷害櫻桃。

  櫻桃嗤笑一聲，轉身走到門口，又停下了腳步，她扭頭道：「明天，我要跟你去職工院。」

  秦正言大概是沒有聽清櫻桃的話，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沒有作答。

  櫻桃見此，摔門而去。

  秦正言重新將那塊布條拿起來，撫摸了一遍又一遍，布條的邊角已然缺失，但他仍記得，小芬穿白襯衫的樣子。

  書桌上，一塊布條，一幅竹畫，一張信紙。

  這三樣東西，道盡了他的一生，他的苦楚......

  崔小芬，郭小美。

  他反反覆覆的心裡默念這個名字，他該如何開口？該如何面對！

  又或許，郭小美她不是小芬的女兒！這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秦正言想到這裡，猛地清醒。

  事情還沒有定論，他不能輕信任何東西或者任何人說的話，他要去找信里的秋菊，找到她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了。

  第二天中午，吃完午飯的何國富來到了秦正言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開著，秦正言此刻正閉著眼坐在椅子上。

  何國富站在門口敲了敲門：「秦教授？」

  秦正言猛地睜開眼睛，看見門口站的人是何國富，連忙將人請了進來。

  「秦教授，昨天您跟我聊了以後，回去我也問了小美，她想起了一些事情，我覺得有必要來跟您說一下。」

  「你說。」秦正言強壓著疲憊，坐直了身子。

  「她說，她的養母好像叫林秋菊。」

  林秋菊？

  秦正言心裡繃著的那根弦陡然斷裂，他不可置信的望著何國富，顫抖道：「你說，小美的養母叫林秋菊？」

  「對，您認識她？」何國富臉上露出一絲雀躍，仿佛看見了希望。

  秦正言怔楞片刻後又搖了搖頭，接著追問道：「那那個林秋菊現在哪呢？」

  何國富嘆氣：「小美說，在她很小的時候，林秋菊就去世了，後來，她便一直在外流浪。」

  說到這裡，何國富也難受起來。

  秦正言震驚得面容呆滯，心裡刀割一般的疼。

  她的養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那她究竟受了多少苦啊！

  想到這裡，秦正言忍不住的哽咽起來，為掩飾自己的失態，他連忙站起身，走到了窗戶邊。

  背著何國富道：「你先出去吧，這事兒我會去幫忙打聽的。」

  「好，那就麻煩您了。」何國富帶著疑惑走出辦公室，他隱隱覺得，秦正言應該知道些什麼但沒有說出來。

  郭小美今天去了一趟棉絮加工鋪，也忙到中午才回來。

  她買了個燒餅，拿在手上，邊吃邊走。

  走進院子，一個燒餅剛剛吃完，今天的院子好像比以往更加安靜了。

  「小美！」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打亂了她的步伐。

  她正上樓梯的步子猛地停下，緩緩轉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樓梯口的人。

  是櫻桃！

  她怎麼又回來了？

  只見她慢慢走近，「你跟陳軒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你會跟他一起去我家裡？」櫻桃仰著臉，一臉膽怯的問。

  郭小美表情一滯，目光在櫻桃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你認錯人了，他不是陳軒，他是何國富。」

  郭小美搞不清楚這是不是她故意裝的，但她不允許櫻桃再繼續把何國富當成陳軒。

  櫻桃面露疑惑，幾秒後，她抬腿慢慢走上樓梯，悠悠道：「他就是陳軒！你把他藏哪兒去了。」

  郭小美看著她一步一步往上走，緊緊的握住欄杆，警惕道：「你跑回來這裡，就是為了找陳軒？顧桂香呢！」

  「我媽在家裡。」說著，她已經走到了郭小美身側。

  兩人站在樓梯拐角處，四目相對。

  郭小美避開那雙無辜的眸子，認真道：「我再說一次，那天去你家裡的是何國富，你認錯一次我可以當做你為愛心切，但如果有第二次，我只會認為你是故意而為！」

  這話，充滿了警告的意味。

  櫻桃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膽怯道：「你為什麼這麼說？難道陳軒不愛我了？不會的！」

  櫻桃不停的搖著頭，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

  郭小美見狀，不由得偏過頭去，她篤定，櫻桃就是在裝瘋。

  她不可能說服得了一個裝瘋的人。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別再無理取鬧了。不管你怎麼做，何國富都不可能變成 陳軒。因為陳軒已經死了！」

  說完，她自顧自的往樓上走去。

  「等等！」

  「你說陳軒死了？他明明活得好好的，你為什麼要咒他？」

  郭小美回過頭，看著一臉委屈的櫻桃，心裡越發的堵得慌，她沒好氣道：「你別裝了，安生的過日子不好嗎？黃笑進去了，以後也沒有人再逼迫你，你到底還想怎麼樣？」

  櫻桃依舊倔強的看著郭小美，憋得猩紅的眼眶裡藏著不甘。

  郭小美不恥的一笑道：「對，這才是你，就算你告訴全世界說你瘋了，我也知道你是裝的，因為一個人的眼神騙不了人。」

  櫻桃不說話，豆粒大的淚珠從眼眶滾落出來，臉上浮現一抹悽慘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