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這話聽得周姝一邊笑一邊看了眼霍懷瑾，低聲問，「霍將軍怎麼還有了個拜把子兄弟？」

  霍懷瑾面上冷色更深。

  周姝含笑揚聲又問，「是嗎？這麼說來你跟霍將軍挺熟的。巧了，我也跟霍將軍挺熟悉，怎麼沒有聽他說過你？」

  門外的吳成愣了一下，氣急敗壞，「你這話什麼意思？」

  他再不客氣，一掌將花娘推倒，大步垮了進來怒斥周姝，「我要認識霍將軍，我把腦袋割下來給你當尿壺！」

  狠話放完，進來的剎那便看到了周姝。

  頓時，吳成一陣心悸，好一會兒才喃喃道，「奶奶的，我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走吧，莫跟著這小白臉了，沒什麼前途，跟著本大爺包你一輩子吃香喝辣的。」

  周姝也不生氣，只轉頭對一旁的霍懷瑾道，「他說你是小白臉。」

  霍懷瑾沒說話，吳成更不屑，「不是小白臉是什麼？看著樣子就是個不經打的，過來！本大爺我讓你三招！」

  

  托著下巴，周姝又對霍懷瑾道，「他說你不經打我，還說要讓你三招。」

  接著便又道，「霍將軍，你聽了這話是不是很新鮮？」

  周姝問出這句話的同時，一把雪亮的匕首便被丟出，擦著吳成的臉頰飛了過去。

  吳成先開始是怒，然而意識到血流出來的瞬間，便驚了。

  眼前這人是誰？

  方才這女人叫他什麼來著？霍將軍？

  那眼前這人，莫非真的是？否則如今的京城裡，誰敢冒充霍將軍本人？

  而跌跌撞撞走到房間裡的花娘也是一楞，霍將軍？誰？二公子？

  周姝轉向吳成笑道，「你不是說跟霍將軍是拜把子的干兄弟麼？怎麼連干兄弟都認不出來了？霍將軍本人就在這裡，還不趕快來說話。」

  吳成兩腿一軟，癱倒在了地上。

  輕笑了聲，周姝道，「慫成這樣，日後還是不要拿霍將軍的名號為非作歹了。」

  「我……不不，是小人。 」吳成心驚肉跳，「小人再也不敢了。」

  「晚了。」周姝朝霍懷瑾問，「饒了霍將軍的興致，毀了將軍的聲譽，該怎麼罰他？」

  霍懷瑾起身，朝著吳成走了幾步。

  吳成這會兒酒全醒了，看著面前大步朝自己走過來的玄色衣袍的男子，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小人瞎了眼！」吳成驚恐萬分的求饒，「都是小人瞎了眼，沒能看出將軍的身份。」

  他是瞎了眼，被酒糊住了腦袋，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是小白臉？

  但到了這會兒，求饒有什麼用？

  霍懷瑾走到吳成旁邊，伸手在他的四肢和胸腹處各拍了一掌，然後道，「滾吧。」

  吳成挨了這幾下，驚恐的發現，四肢軟綿綿的，提不起力道了。更可怕的是，只要一發力，胸腹之間就如刀割一般疼。

  「我的功夫……」吳成慘叫了聲。

  這會兒花娘也反應過來了，揪著吳成的衣領，「啪啪啪」對著他的臉就是幾巴掌。

  「你還要什麼功夫！」花娘咬牙切齒，「不要你的命都是好的！老娘撕爛你的嘴！」

  將吳成痛打一頓，又把他丟了出去，花娘仍然胸口起伏，氣得不輕。

  片刻後才過來致歉，「之前不知曉霍將軍的身份，讓將軍看笑話了。」

  「無妨。」霍懷瑾應了句，丟下銀子，「不必再找了。」

  說罷，便招呼周姝準備離開。

  方才被吳成侮辱的時候，花娘只是氣，可看到這錠銀子，她便慌了。

  追了兩步，「霍將軍，銀子給多了。」

  「留著吧。」霍懷瑾攬著周姝，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花娘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兩個人離開的背影，心裡隱約明白了。這位今日才顯出真正身份的霍將軍，日後大概不會再來了。

  想到這些，花娘憑空生出了勇氣，急急忙忙追上去，「霍將軍！」

  霍懷瑾沒有動作，也不打算回頭。

  反倒是周姝，聞聲轉過頭，「老闆娘追上來可有什麼話要說？」

  應聲的不是霍懷瑾，反倒讓花娘一下子啜囁，片刻後她才道，「姑娘就是和悅公主吧？公主在上，能不能全了花娘我一片心思？」

  周姝微微揚了揚眉毛。

  誰說大慶的女人都羞澀了？眼前這個分明很大膽啊。還要全了她一片心思？能有什麼心思？

  周姝轉過身子，含笑問，「老闆娘，當個自由自在的酒壚老闆娘不好嗎？雖然賺的不多，但至少活得痛快。恕我直言，以你的身份，即便真能全了心思，怕也不是一件好事。」

  花娘咬了咬牙，「即便如此，我也不後悔。」

  「好，好話我已經勸了，接下來是不好的。」周姝正色，「老闆娘，能不能全了你的心思這事兒你不該問我，霍將軍點頭就成，但我可以向你保證，將軍絕不會同意。」

  這話太絕對也太直白，花娘眼圈發紅，神情尷尬，「我……」

  「老闆娘，倘若將軍對你有意，今日便不會帶我來這裡。還有，他自始至終都沒回頭，你還沒意識到什麼嗎？」周姝嘆氣，「同樣身為女人，故而對你好言相勸。有些東西既然得不到，就莫強求。」

  花娘一直含在眼裡的淚水，這才落了下來。

  都是女人，周姝看的怪不落忍的，轉過去戳了戳霍懷瑾，「真沒想法？」

  花娘雖然當壚賣酒，可姿色也不錯，身段相貌頗有風情，更是釀的一手好酒，否則這酒館也不會在這麼晚還如此熱鬧，的確有幾分吸引人的地方，尤其是吸引男人。

  霍懷瑾的臉色比古潭都平靜，「說完了？走吧。」

  見他果然毫無反應，周姝又朝花娘看了眼，跟他一道走了。

  兩人已經離開好遠，周姝又回頭，見花娘仍然站在原地，痴痴地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這大冷天的，就這麼站著怪可憐人的。」周姝道。

  「可憐麼？」霍懷瑾輕嗤。

  「是啊。可憐。」周姝躲在霍懷瑾溫暖的大氅里，話音又一轉，「不過可憐之人必可恨之處，這也是她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