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人要認得清自己的身份

  江玉萱的提議，倒是讓霍懷瑾找到了新思路。

  「大嫂果然細心。」他道，「之前並不曾想到這裡。」

  他只讓魏南去約束軍紀，卻沒從百姓的角度考慮過。此刻的京城百姓必然是惶恐不安的，他們渴望安定，卻又不得不暫時縮在家中保平安。

  而為了應對即將到來的危機，就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京城的各項秩序。這的確需要一個身份、能力都恰到好處的人出面安撫。

  而江玉萱的確合適。

  她是女人，又是霍家人，且夫君又是被正德帝所誣陷殺害，情感上便容易被京城的百姓接受。

  霍懷瑾思慮片刻，當即應下，「那就有勞大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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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玉萱心中一松，點頭離開。

  回到鸞鳳宮之後，江玉萱吩咐冬燕，「我出去辦事，宮裡的事情先交給你。那女人的身份，還有她想做什麼，務必要查清楚！」

  冬燕有些著急，「可是少夫人，您若是出了宮，那她豈不是就更有機可乘了，將軍那邊您……」

  江玉萱眉心驀然擰緊，抬手便給了冬燕一巴掌，「住嘴！」

  「莫要提起將軍！」她眸色銳利，面帶警告，「且謹記著自己的身份！」

  這話既是提醒冬燕，又是提醒自己。

  冬燕捂著臉跪地，江玉萱甩了甩手，微微閉了閉眼睛。人要記清楚自己的身份，才能守得住本心。

  「好好做事。」壓住心裡的酸澀和不甘，江玉萱又道，「霍家的正事要緊。」

  冬燕連連點頭。

  江玉萱出宮，親自安撫京城的百姓。她一身赤色戰衣，長發挽起，親手給擔驚受怕的百姓們熬粥煮湯，又親手分發。

  不過兩三日的功夫，原本惴惴不安的京城百姓便安心了不少。

  百姓們紛紛道，霍家軍到底跟別的軍隊不一樣，霍家滿門忠烈，霍少夫人更是好人，不會魚肉百姓。

  霍家軍軍紀嚴明在前，江玉萱施恩百姓在後。沒幾日，原本死寂一片的京城便活泛起來，忙於生計的小商小販們偷偷出門，百姓們也開打開緊閉的院門往外看一看瞧一瞧了。

  消息傳回宮裡，霍懷瑾點頭，「做的不錯，應當記大嫂和魏南首功。」

  這幾天魏南忙的腳不沾地，聽罷這話並沒有鬆口氣，他狼狽憔悴的臉上仍然帶著擔憂，「將軍，南邊還沒有傳來消息。」

  正德帝帶著皇家親眷以及高官南下，據線報傳來消息，他們已經在南陵下了船。

  南陵，距離太昌江不遠，是南方最富饒之地。

  線報上的內容再度驗證了霍懷瑾的猜測，狼狽逃竄的大慶朝廷準備劃江而治，在南陵建一個新朝廷。

  若照將軍所說，檄文恐怕也快發出來了。

  「將軍，到時候消息傳來，京城這邊還不知情況如何。」魏南實在是忍不住害怕，「京城才剛剛安穩一些。並且好多職位都是空的，即便都用霍家軍的人填上，可之前都不熟悉這些事情，怕也干不好。」

  要管理偌大的京城，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想到這事兒，又想到前兩日給將軍的那張名單，魏南憤憤不平，「將軍，那些人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您都親自出面了，他們卻還推三阻四，不願復職！依照屬下所言，別跟他們客氣！軟的不行就來硬的，不怕他們不來！」

  霍懷瑾背著手，輕輕搖頭，「不行。」

  「文人的骨頭，能極軟，卻也能極硬。」瞧了眼魏南前兩日叫人送來的紙，霍懷瑾又道，「不過你說的對，也不能一直軟著。」

  「你先去休息，讓魏東安排吧。」霍懷瑾吩咐，「給這名單上的人下帖子，就說本將親自宴請，請他們按時赴約。」

  魏南著實累的厲害，看將軍已經有了主張，便退了下去。

  收到通傳的魏東上前，麻利的把活攬下，正要走卻又突然被霍懷瑾叫住。

  年輕英俊的將軍臉上帶著淡淡疲色，卻仍然問：「她這兩日在做什麼？」

  之前周姝在門口遇到大嫂這事兒他知道，也多半猜得到她想問什麼，便沒有見她。

  一連忙了這幾日，今日見到魏東，霍懷瑾才有空問起。

  然而這事兒落在魏東的眼裡卻全然不是這個樣子了。魏東只知道，將軍已經那麼累了，卻還惦記著那女人，這分明就是，有情況！

  莫非將軍這被那女人給迷住了？

  魏東敢怒不敢言，只得回答：「屬下也不知她具體做什麼，只知道她每日都去醫署。將軍若是想知道，屬下叫孫大夫過來問問。」

  可聽到這話，霍懷瑾只是擺了擺手，「你去吧，不必管她的事情。」

  魏東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出了門。

  他深深的覺得，將軍很不對勁！

  明明是將軍先要問那女人的，又吩咐不必管她的事情，那他到底管不管？將軍對那女人，究竟是什麼意思！

  百爪撓心的魏東乾脆抽時間去了一趟醫署。

  醫署里，周姝正在替青岑配藥。

  她這兩日之所以這麼勤快的來醫署，不光是為了應付霍懷瑾，還有就是為了青岑。

  青岑的症狀很明顯，中了毒。所幸這毒還有解，只不過要麻煩一些，每日都根據要根據青岑的情況調整藥方。

  她手邊沒有所需的藥材，但是醫署里很齊全，有幾味藥材正好合用。

  魏東來的時候，周姝正在準備今天的藥。只聽見一陣重重的腳步聲，抬眸便看到眼前人黑如鍋底的臉，她服了扶額，「大人今日倒是有空。」

  「沒空，我是來找你的。」他盯著周姝，又看看她手裡的藥，「你這是在做什麼？」

  「配藥。」周姝示意，「魏東大人擋著光了。」

  魏東半步都不肯挪，他氣炸了，「什麼擋著光，你什麼身份，配得上用這裡的藥嗎？」

  瞧了瞧那些藥，魏東頤指氣使，「孫大夫呢，過來！紫黛姑娘過來醫署是幫忙的，不是來浪費這裡的藥材的！去瞧著點，把紫黛姑娘面前的藥都給收起來！」

  「這藥味兒難聞。」魏東皮笑肉不笑，「紫黛姑娘還是莫沾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