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老底揭穿

  周姝倒吸了口涼氣，五臟六腑一片冰寒。

  殺了她吧！

  救命！

  她現在去死還來得及嗎！

  「我……」嗓子裡像是被塞了一大團的棉花，堵得幾乎喘不上氣，她心裡苦極了。

  若是早知如此，她還不如在東宮裡升天，至少痛苦少一些。

  

  如今逃又逃不出去，宮裡都是霍家軍，還有個虎視眈眈的霍懷瑾，這可如何是……

  不對！

  一道亮光猛地划過腦海，之前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的，飛快的串聯在一起！

  她想明白了！

  周姝猛地抬頭，目光灼灼的看向霍懷瑾。

  這人根本沒想讓她死！

  他明明已經認出了自己的身份，但從見面到至今，他喊得都是紫黛姑娘。這便表明了，他同樣不想暴露自己的真正身份，否則何必磨嘰這麼多？雖不知他為何看出自己並非真正的和悅公主，但眼下看霍懷瑾這態度，明顯也有放過一馬的意思！

  既然不用死，周姝的腦筋一下子全活過來了！

  霍懷瑾看著她，極輕的笑意一閃而過，「紫黛姑娘可想明白了？想怎麼死？」

  「霍將軍捨得我死嗎？」周姝反問。

  這話甚有歧義，霍懷瑾卻意味深長的打量她：「本將的確不捨得。」

  「將軍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我。繞了這麼一圈子，一開始要殺我，又是讓我找線索。甚至能從柔福宮逃出來，也是將軍默許的吧，否則豈會讓我們找到漏洞！你的目的……」周姝暗暗磨了磨後槽牙，「就是想逼迫我圖窮匕見！其一是想試試我究竟是什麼人，其二便是還有多少依仗罷了，我說的可對？」

  霍懷瑾掃了眼黑漆漆的梅林，慢悠悠回答：「不過如此。」

  這四個字的殺傷力非凡，周姝的臉色頓時漲紅，她從齒縫擠出一句：「我自然不會奇門遁甲飛天入地！」

  她要是能拿起三米的大長刀，一定先削了霍懷瑾泄憤。

  但，誰叫她啥也不會？她要是能稍稍有本事一些，也不至於被逼得藏到梅林的小地窖里。

  霍懷瑾的意思明明白白的，弄死她不比弄死一隻螞蟻難多少，還能讓她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死一遍。

  不聽話，就上刑。

  這誰能頂得住？

  「霍將軍。」周姝強忍憤慨，「我只是升斗小民，不知怎麼就稀里糊塗的來了。周家造的孽跟我無關，冤有頭債有主，皇上都被你們打跑了，我能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可見也沒什麼用，不如……」

  「不行。」霍懷瑾乾脆利落的打斷她，「本將怎捨得紫黛姑娘？」

  周姝，「……」

  這會兒特別想撞牆。

  「那將軍想怎麼辦？」周姝掐著掌心，儘量心平氣和。

  隔著梅林，霍懷瑾看向周姝。

  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眸平靜深邃，似真帶著綿綿情意一般捨不得，卻又好似閃著銀芒的刀刃，劈開皮肉直觸靈魂。

  現代活了這麼久，周姝沒見過這麼可怕的人。

  可怕到她忍不住說實話：「我只是學過醫，除此之外，真的什麼也不會。就連大慶朝，我也沒聽過。」

  天地良心，都是實話！

  這張臉雖然長得美，但也不是霍懷瑾如此執著的理由吧！

  她忐忑不安，霍懷瑾倏然一笑。

  這一笑，若冰雪初融，若晨起的朝陽反射在琉璃瓦上的那瞬間光亮，石頭上開出了花，溪水叮咚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