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六十年代孤兒院8

  張院長一臉為難，「那個，小陳同志，希望你看到他們的樣子，不要介意。」

  蘇玲很詫異，「這話從何說起？我就是為孩子而來的育嬰堂，為何會介意孩子什麼模樣？」

  「我也不好說什麼，等你看到他們，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蘇玲壓下心裡的好奇，跟隨張院長一同走去孩子休息的地方。

  正值午間休息時間，孩子們都在吃飯。

  然，當看到孩子們的模樣，蘇玲還是驚在了原地。

  這裡的孩子，一共五十幾個人，從一兩歲到十一二歲不等，除了嬰兒，超過八歲的孩子，只有四五個四肢健全，其餘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一副病懨懨快死的模樣。

  這些人，無一例外，雙目無神。

  甚至，孩子在看到他們過來時，臉上露出驚恐之色，躲避之下，卻還是快速將碗裡的飯菜都吃完。

  窩窩頭，鹹菜，搭配一碗蔬菜湯，就是他們的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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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玲的臉，頓時黑了下來。

  張院長解釋，「他們都是戰場上遺留下來的孤兒，所以身上總有各種各樣的缺陷，陳小幹事，你不要介意。」

  「張院長，還是叫我陳院長吧，雖然我年紀小，但跟你也是同級的，不用一直提醒我年紀比你小。」

  蘇玲說話的聲音，變得不太客氣。

  戰爭結束那麼多年，還拿這個藉口忽悠她。

  蘇玲能高興才怪。

  「啊，哈哈，是我的疏忽，真抱歉，小陳……哦不，是陳院長，以後我們就是同起同坐的院長，工友，亦或是校友？」

  「隨便你怎麼想。」蘇玲深吸口氣，「我想和孩子們說說話，有照相機嗎？我想給孩子們照相，把他們的模樣都照下來，日後方便尋找相認。」

  張院長眼神一閃，低下頭去隱藏住情緒，「陳院長說哪裡的話，一個小小的育嬰堂，哪有錢去買照相機？這可是貴重玩意，組織上想要還分配不到，更不用說一個耗錢耗資源的育嬰堂。我們的任務是對孩子負責，幫助孩子找到收養他們的家庭，只要被收養的孩子人數越多，我們的工作就能做的越好，組織上對我們也會更加看重。」

  蘇玲點頭，一臉認可道：「張院長說得對，是我太想當然，不過所有孩子都在這兒嗎？我聽說還有幾個生病的孩子，如今在哪裡？我想去看看他們，記一記他們的臉，這樣方便以後管理。」

  「就在前面。」以防蘇玲再說出要照相機照相這種話，張院長帶著蘇玲去見躺在病床上的幾個孩子。

  一共有七個躺在床上，半死不活。

  蘇玲問：「張院長，怎麼不給他們請大夫？都病成這樣，該送去醫院才對，再不行，請附近的赤腳大夫過來看看也好。」

  「可不是我不想請，陳院長，你看看這育嬰堂的陳設，光是給他們吃穿用度都要縮減再縮減，哪來的錢送他們去醫院？」

  「醫院就沒有義診嗎？」

  「義診？醫院那麼忙，誰有空來給孤兒義診？」

  張院長忽然就對蘇玲的警惕之心放鬆些許，覺得這個小姑娘也太天真了些，什麼話都敢說，還以為天下都是好人不成？

  果然還太年輕，組織上把她送來，就是為給她刷履歷的，只要她的到來能讓育嬰堂一直存活下去，張院長都無所謂。

  換個角度去看，說不定這位新來的陳院長，還能成為他們育嬰堂的功臣，他會記住她的。

  一番下來，蘇玲對這裡的孩子情況有些許了解，離開時，她對張院長道：「沒有照相機，我可以把他們都畫下來，我明天就會帶畫筆，畫紙過來，把他們的模樣一一畫在紙張上，不求跟相片一模一樣，但求能記住他們，未來尋找他們的時候認出他們。」

  「尋找？陳院長的意思是，未來要找他們？」

  「是啊，莫非張院長不曾找過他們，這樣一來，張院長如何得知這些孩子在被收養的家庭里過的如何？」

  張院長：「他們被收養在全國各地，到處都是，我哪有時間，哪有人手一一尋找去看？」

  「沒關係，我們可以發電報，寫信，甚至是打電話都可以。以前張院長不曾做過的，我們現在就要做起來，這也是為育嬰堂著想，總不能真讓育嬰堂關門吧。張院長，為了育嬰堂的未來，我們一定要努力才是。」

  張院長覺得蘇玲事兒真多，一臉不情願。

  可聽到蘇玲說「育嬰堂關門」五個大字，如同壓在他身上的大山般，讓他無法拒絕。

  「好，一起努力，一起努力。」

  「我來育嬰堂，可不想白白浪費時間，一定要把育嬰堂繼續開下去，讓更多的孤兒有一個落腳的地方。」

  下班後。

  【宿主，有人跟蹤你。】

  「我知道。」

  【是誰啊？從你一出育嬰堂就開始跟蹤，是張院長嗎？】

  「應該不是，對方沒有敵意，反倒更像是在保護我，不用太緊張。」

  系統聞言不再吭聲，它這方面的意識果然不行。

  ……

  次日，蘇玲果然帶來了畫筆和紙。

  親自數數育嬰堂的孩子，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躺在病床的孩子，蘇玲暫時還沒有什麼好辦法幫忙治療，讓張院長相信她只想著育嬰堂，蘇玲自己出這份錢請赤腳大夫看病。

  而張院長也的確覺得蘇玲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一切都太想當然。

  一段時間後，張院長確信蘇玲並不是探子，相處起來更加融洽，每次都和蘇玲探討該如何安頓這些孩子的問題。

  孩子們因為有蘇玲自掏腰包治病的關係，有了很好的起色，但孩子們依然不喜歡跟蘇玲一起玩，不喜歡跟蘇玲說話，似乎在防備她，蘇玲每次跟他們說話，都是表現得很失望，卻又很積極的模樣。

  終於，又到了有大人來收養孩子的時間。

  孩子們表現的很不安，像是在擔心自己不被選上。

  蘇玲安慰他們，不用害怕，他們被收養會過上好日子的。

  只是孩子們反而變得更緊張，看蘇玲的目光就像在看魔鬼。

  蘇玲臉上露出了恰到好處的不解，「張院長，這些孩子是怎麼回事？有人收養不是好事嗎？怎麼他們看起來不太高興？」

  「畢竟在這裡住了那麼長時間，不想離開很正常吧。哈哈……」張院長打著哈哈。

  「是這樣嗎？」

  「不然陳院長覺得，還能怎麼樣？」

  「好吧，我相信你，張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