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談話（一）

  他連頭都沒繼續在抬，一直用毛巾裹著手緩緩在她腳上澆著熱水，生怕自己的手碰到她，給她涼到了。

  直到徐致清洗完後，才站起身子緩緩開口：「這算得上什麼好，無非是做了些尋常事而已。」

  「可是你是少爺，你的身份尊貴，對你來說又哪裡算得上是什麼尋常事？」她的目光默默凝視著他，雙腳懸空撲騰著等著干。

  她自己雖然並不覺得人有什麼高貴低賤之分，可是徐致清那樣高傲的人會做出來這樣「賤」的事情，她還是十分詫異的。

  徐致清看著她腳上一滴滴滴落的水珠，又從一旁找來一塊擦腳巾小心為她擦好腳。

  他平淡地說：「這些在我眼裡就是尋常事。」

  「你……我告訴你，雖然你伺候我，我現在是感動，不過我還是想問你和她真的什麼也沒發生嗎？」她表情有些失落，絲絲的落寞之色在她的眸底掠過。

  徐致清咳嗽了兩聲，「漫兒別這樣多想了，不知道為何你這般的不信任我？更何況，我就是怕發生什麼才重新回來你這兒睡，她前幾天能做出這種事，以後還不知道會耍什麼花招呢。」

  林語漫仔細思考了一下他說的話：「好吧，你言之有理，她是那樣詭計多端很有林嘉柔的風範，還是少和她來往交集為好。」

  他坐在床邊洗完了腳，又同她聊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二人便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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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沉沉，月光如雪，這一夜他們睡得都很香甜。

  剛一大早，門外又雙叒叕地傳來貫耳的敲門聲，她半眯著眼睛掃著一旁的窗外，太陽才剛剛拂曉。

  「是誰？」身旁的徐致清也同樣被打擾到了，不耐煩地問了一句。

  門外的聲音冷笑著說道：「致清少爺，還有那位少夫人，老夫人房中有請，還是快快起身吧。」

  林語漫恨恨地緊攥起拳頭來，心想：這死老太婆是一天到晚沒什麼事兒幹嗎？天天傳天天見。

  「知道了，等會便過去。」徐致清眉眼閃動了一下，小聲問道：「漫兒可起來了？」

  門外的青竹嗯了一聲便回去了。

  「起來了！那個老太婆的老丫鬟青竹嗓子那麼大，我能不被她震醒嗎？」林語漫忍著歇斯底里從床上坐了起來，她咬著唇十分不爽地回。

  他輕笑了一聲，「還是別這麼無禮，隨我一起穿衣服過去吧。」

  林語漫想拒絕，想稱病，但是看到他期盼的眼神還是不想讓他失望，難為地回道：「那好吧，不過我倒突然有個問題想問你。」

  徐致清問完她什麼後便在一旁洗了個臉。

  「你娘親她為什麼好像這幾個月來一直都在家裡？反倒是公公許久未見過他了。」她問。

  他思考了一下回道：「我也不明白，從前或許是因為你那個妹妹，如今或許是因為那個蘇姑娘。」

  「……」林語漫沉默著，沒再說話，也同她一起洗漱完又匆匆穿好衣服。

  一路上，她小聲嘀咕問他：「你說到底今天你娘又叫我們來做什麼？」

  「不知道，但你進去了少說些話，我娘平日裡並不大喜歡你，我怕她今日又為難你。」徐致清的表情空茫茫，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哼！」她忍著懊惱與氣憤，怒哼了一聲，這一哼哼的不是他，而是他娘。

  一天到晚淨找自己的不痛快不說，就連她鍾意的那個「好兒媳」都已經鈴鐺入獄了，本來以為這婆婆能幡然悔悟，對自己態度180大轉變，誰知道甚至比以前還更嚴厲了些。

  就算是胖肥看不上自己，那也是大半年以前的她了，更何況自己才是林家的嫡女而且為人端正磊落，真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針對自己？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嘛！

  徐致清拉著她推門進去了，一進去就看見徐母又在床上擺著張臭臉，還沒等他拜見，徐母倒是先發話了。

  「致清，我好像聽說你前幾日又沒有同若芙行周公之禮？」她厲聲問道，幾分怒色已在她眸中打轉了。

  一旁的林語漫忍不住白了婆婆一眼，心想：這種破事就別再叫姑奶奶我了，天天淨給我添亂是不是？

  徐致清故作遲疑地問道：「娘是怎麼知道這事的，當時只有我和她兩個人並無第三者，沒想到原來這消息已經這麼靈通了，竟然傳進了娘親的耳朵里？」

  林語漫就在他身旁，聽到這兒忍不住嗤笑一聲，沒想到他倒是有靈性的，和自己娘親說話的樣子愈發像自己懟婆婆的模樣了。

  「大膽，致清你這套都是跟誰學的？如今說話居然這般沒有教養！」徐母打斷了他隨後又咬牙切齒罵道：「還有旁邊的那個又笑什麼？」

  林語漫瞥了那邊一眼，逐漸收斂起了笑容，而他則是若無其事回道：「倒也算不上沒有教養，只是單單好奇是誰泄露了風聲而已。不過也難怪娘親今日大發雷霆了，原來您耳朵里整日傳進的都是這些糟心事，怪不得呢。」

  林語漫驚訝地斜眸看著他，實在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來。

  床上的徐母冷哼了一聲，只說：「致清的嘴倒是越來越刁了，但你是我親生兒子，我並不跟你計較這些。今天把你們叫過來，尤其是你。」

  徐母站起身來由青竹攙著，一步步走到中間的椅子旁，她坐下來不慌不慌抿了口茶，才不屑開口問道：「哼，你那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打算留還是不留？」

  林語漫沉吟道，「不知道，我還沒想好。」

  但實際她心裡想的是：這老太婆還問這個來做什麼，難道自己點頭說留，她就能讓自己的孩子安安穩穩生下來麼。

  更何況！攤上這樣的奶奶，就算自己願意，難道確保她腹中孩子長大成人後能願意麼？

  「還沒想好？還沒想好這是什麼意思！我給了你這麼多天，難道留不留孩子這麼簡單的事情你還沒想清楚？」徐母的語氣又高了幾分，一臉不屑地瞧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