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采葡萄的小姑娘

  就那麼一下，茉莉白的皮膚，流光四溢。

  交往四個多月她很少主動聯繫自己，某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在兩人歡愛過，他側身摟抱著她，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笑著打趣道：「別人家的女朋友都是一天幾個電話追著，而你倒好，只要我不跟你聯繫，你幾乎就坐實了隱形女友身份。」

  

  她抬起頭輕吻了下他的下巴，回復道：「兩人工作都忙是一個原因，分隔兩地又有時差，總感覺無論是打擾到你工作還是休息都是不好的。」

  她月牙彎彎地笑著，又開了句玩笑話，「畢竟我們沈總可是半個小時談過一個幾千萬項目的大BOSS，輕易不敢打攪的。」

  貌似很善解人意的一個回答，但總感覺哪裡又好像不對。

  法國薩瓦葡萄園區里，碧雲層疊，人頭攢動、機器轟鳴。

  密匝匝的葡萄，如堆堆翡翠珠，使人口生蜜意，甜沁心脾。

  鄭慕慕一身波西米亞風格的長裙，左邊的頭髮編成麻花辮到右邊然後紮成一個低馬尾的髮型，看起來時尚甜美。

  站在她身旁的沈博時穿了一件白色埃及棉長衫，站在這綠紫相間的葡萄園裡，怎麼看都是怎麼顯眼。

  來法國的前一天晚上，沈博時在電話里笑著告訴鄭慕慕這次要委屈她陪自己去干一次體力活了。

  「體力活？我出場費也不低的，沈總你要怎麼補償我？」

  「夜夜肉償夠不夠？」這男人看似雍榮華貴卻經常冷靜自持地開著帶色的腔。

  沈博時與走到自己身旁的兩位金髮碧眼的高大男子微笑著握手、交談。

  他用流利的法語與他們相談甚歡的樣子，顯得遊刃有餘。

  這是鄭慕慕第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與他這樣親密的並肩前行，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工作時的現場畫面。

  他們說的話她聽不懂，他們的氛圍讓自己覺得格格不入，這樣的他看上去有些陌生。

  沈博時輕輕地牽起她的手，對著兩位男人說了一句：「Au revoir！」

  接著他低頭親了下鄭慕慕的額頭解釋道：「剛才那兩位朋友是葡萄酒的長期供應商，剛好今天也來參觀莊園了。」

  鄭慕慕抬頭對著她甜笑了下，表示理解。

  「這座葡萄莊園是我爺爺四十幾年前買的，這裡位置俱佳位於山坡上，而園區這一片又剛好面朝南方，陽光充足，種出來的葡萄素質俱佳。」

  沈博時指著一顆葡萄藤上的葡萄繼續說道，「你看，這麼多的葡萄差不多可以釀一瓶拉菲酒。」

  鄭慕慕看著忙碌穿梭在園區裡的工人們說道：「大家都好忙，與我想像中的畫面不大一樣了。」

  「你想像中的畫面是什麼樣子的呢？」

  鄭慕慕挽著沈博時的胳膊，兩人慢慢向前走著：「那必須全是機械化操作，畢竟課本里的知識都是告訴我們歐美技術怎麼發達，怎麼先進。」

  「也有莊園採用機器採摘的，但是好一點的莊園都是手工採摘的。」

  鄭慕慕歪了下頭，一臉疑問地看著沈博時。

  「有一次我爺爺開玩笑說，葡萄採摘幾百年來除了竹筐變成塑料筐，牛車改成了貨車其他的都沒有變過。

  你看到的這裡採摘的工人很多是特意請假過來摘葡萄的，他們可能覺得採摘葡萄很有趣，很享受這個過程。

  手工採摘和手工分揀能把葡萄裡面殘留的樹葉樹梗和小蟲這些雜物給挑出來，園區也會用先進的光學分揀機再分揀一遍最後才進入酒罐子釀酒。

  在法國人的眼裡，對葡萄的栽培既是一門技術，也是一門藝術。」

  她聽得認真，也回答得格外歡樂，「這看起來不止有趣，而且很減壓，我也去拿個筐子幹活。」

  他點了點頭摸了摸她的發頂說：「去吧！」

  來此趟法國前在鄭慕慕的認知里，所有的葡萄都是搭在架子上，一串串地垂下來，你得抬起頭才能採摘果實。

  但面前的這些葡萄藤確是顆顆差不多與她同高，高高低低的葡萄串上長滿了整顆葡萄藤。

  鄭慕慕沒走幾步路，就剪滿了整整一桶的葡萄。

  她蹲下身子像讀書背書那樣的背起塑料筐笑著對站在她不遠處的沈博時大聲說著：「聽過一首中國人創作的世界名曲嗎？」

  他的雙眉一挑明顯表示出疑惑，像是在等待她的解答。

  接著她便大聲高唱：「采葡萄的小姑娘

  背著一個大竹筐

  清晨光著小腳丫

  走遍森林和山岡

  她采的葡萄最多

  多得像那星星數不清

  她采的葡萄最大

  大得像那小傘裝滿筐

  噻籮籮哩噻籮籮哩噻

  噻籮籮籮

  噻籮籮籮哩噻 」

  歌聲唱得很嘹亮，但顯然葡萄框背得有點吃力了。

  立在夕陽餘暉中的沈博時小跑到她的身旁，幫忙用雙手托著塑料筐的底部，以此減少她的承受力。

  兩人一起一步一腳印地朝著貨車的方向走去。

  鄭慕慕氣喘吁吁地將那一塑料筐的葡萄送到貨車上，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手掌心不知何時已染上了葡萄汁液的顏色，烏漆墨黑，顯得特別不乾淨。

  她眉眼彎了彎，眸光有幾分狡黠，轉身朝著身旁的他舉起自己雙手，聲音故作低沉地喊著：「大灰狼來了，怕不怕？」

  別說，沈博時還真怕，他笑著後退了兩步。

  因為在鄭慕慕的認知里，他就是有輕微潔癖的，在她家居住的那幾天了，每天鄭慕慕都要換洗床單。

  他很少笑，但面對她，有些笑是從內心深處里溢出來的，悄無聲息。

  他可能都不知道，每次看到他的微笑，她周圍的空氣都是甜的。

  他笑著從口袋裡拿出手帕，抬起手臂擦了下她鬢角留下的汗說：「乖，不玩了。先回房間清洗下，晚上葡萄莊裡有晚宴。」

  葡萄園裡的晚宴，儀式感滿滿，據說建築隊的廚子已經忙活了好幾個小時了。

  長方形的餐桌上，鋪著白布，點著蠟燭，花瓶里插著朵朵黃色百合花。

  沈博時用RIEDEL水晶酒杯裝了三分之一滿杯的酒遞給鄭慕慕，「平常喜歡喝葡萄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