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那孫子又算哪根蔥
2024-09-03 16:41:45
作者: 花愁
四周有些吵,耳朵里發出嗡嗡的聲音。
宴辭青腳下一軟,跌坐在台階上。
院子裡瞬間亂做一團,有人把胡顯聞死死地按在地上,還有人上前詢問宴同盛有沒有受傷。
阿誠惦記著宴辭青,驚慌失措跑過來,看到他胳膊的血,立馬大喊起來,「醫生,你們有帶醫生過來嗎?」
答案自然是有的。
宴同盛住院多天,為了保險起見,此次外出安排了醫生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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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派上了大用場。
兩位白大褂拎著藥箱,匆匆跑了過來。
主次之間,自然是要分清的,兩人先跑到宴同盛身邊,詢問病情傷情,得到他的否認後,這才趕去給宴辭青處理傷口。
衛衣破了一個洞,不大好處置,醫生束手束腳,有點為難。
阿誠在一旁看得惱火,索性抄起剪刀,把衛衣的右臂袖子整個剪了下來。
一道十來厘米長的刀痕,從上臂蜿蜒而下,直至肘心。
「宴少,消毒有點疼,您稍稍忍著點。」醫生戰戰兢兢提醒。
宴辭青咬了咬牙,偏頭看向別處,只說沒事,讓他們放心處理。
他本是無意偏頭,卻意外發現院牆外,有人戴著鴨舌帽,偷偷打探院內的情形,被他發現後匆忙躲開。
如果沒認錯的話,那個女孩就是寒溪的朋友,跟她形影不離的那個女孩,具體叫什麼,他卻是不知道的。
腦海里突然警鈴大作,寒溪他們三人還在白鸕村呢。
宴同盛是見過寒溪的,如果遇上,只怕……
想到這,宴辭青倒吸一口涼氣,嘶了一聲,催醫生快點包紮。
快點結束這場鬧劇,快點離開這裡,免得再橫生出別的枝節。
所幸傷口不算深,擦了血跡,傷口消毒,止血包紮,一氣呵成。
宴同盛心疼兒子,生怕有別的意外,吩咐人把兇器收好,便於報警和檢測,以防胡顯聞在刀刃上淬毒。
他撐著扶手起身,吩咐眾人準備離開,嫌棄地掃視了一眼,撇著嘴道:「這破地方,每次來都會發生意外,咱們以後再不來了。」
宴辭青卻坐著沒動。
「阿誠,給你家少爺收拾東西。」
宴同盛高聲吩咐。
阿誠戰戰兢兢,不敢應聲,低聲叫了聲宴少。
「我不回去。」宴辭青頭也沒抬,悶聲開口。
「都這時候了,還鬧什麼脾氣,乖乖跟爸回去。你只要回去就行,其他的我幫你處理。」
宴同盛一副哄小孩的語氣,笑得很有耐心。
剛才兒子擋在他面前,毫不猶豫替他擋刀,讓他深深地感嘆,這個兒子沒白疼。
關鍵時刻,還是得靠兒子才行。
他心頭意念越發堅定,決不允許自己的寶貝兒子流落到外頭。
宴同盛抬腳用腳尖踢了踢宴辭青的腳,寵溺道:「剛才你衝上來替我擋刀,說明咱們父子之間的感情,深厚著呢,別人輕易離間不了。你不顧生死心疼我,當老子的還能虧待了你嘛,你跟我回去,以後在宴氏你什麼都不用怕。」
宴辭青看火候已到,悶聲悶氣又道:「回去也行,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放了胡顯聞。」
宴同盛一聽,立刻橫眉立目起來,「放他?這次他敢拿水果刀偷襲我,下次就敢拿大砍刀,放了他,讓他下次繼續暗算我嗎?」
「他一時糊塗了,絕不會再有下次。」宴辭青解釋。
「婦人之仁,到最後害的只有你自己。你小子難道沒聽過嘛,給敵人留一線,就是置自己於死地。」
善良是優點,也是缺點。
宴同盛一邊欣慰於兒子的善良,一邊又對他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品行,很是厭惡痛恨。
「我媽媽最後的時光,都是他照顧的。他為了我媽媽,一輩子沒娶。十多年下來,偏執瘋魔,大概精神也不大好了。剛才他確實衝動了,所幸沒造成更大的傷害,您宰相肚裡能撐船,饒過他這一次吧,回頭找個地方,不管是醫院還是精神病院,安置了他就好。」
只要留下這條命,以後還會有轉圜的餘地。
宴同盛心裡起了疑,眯著眼睛,看了他好一會兒,悶聲問道:「這麼說來,你跟他早就認識了?」
「也沒太早,幾天前才認識而已。」宴辭青坦率回答。
「他喜歡你媽媽?」宴同盛的眼裡,露出譏諷。
「單相思而已。」宴辭青生怕再引出別的禍端,忙替胡顯聞解釋。
「就他這種貨色,也配喜歡霏霏?」宴同盛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滿眼的鄙夷和嫌棄。
「喜歡誰是他的事兒,誰都有權利喜歡別人,就比如你,有老婆有女兒,不是一樣喜歡我媽媽嗎?」
宴辭青很不給老頭子面子。
宴同盛噎了一口氣,冷哼一聲,別過頭去,「我和他,能放在一起比嘛,我是誰,那孫子又算哪根蔥。」
「既然如此,你帶著他走吧,我留下來。」
宴辭青伸手讓阿誠扶他起來,也不管宴同盛的反應,徑直回屋關上了房門。
這小子,脾氣犟得跟頭牛一樣。
宴同盛氣得咬牙,卻也很快服軟,「行,放了他,把他交給村長處置,總可以了吧。你也別生氣了,也沒什麼東西好收拾的,咱們趕快走,回頭傷口別感染了。」
宴辭青這才開門,招呼阿誠幫他拿上東西,車隊一行往回趕。
唐小靈繞到白家後牆轉了一圈,也沒探聽出什麼有用的消息。
蘇羽決定先離開這裡再說。
一行三人開車上路,準備趕在宴家車隊前邊,搶先離開。
誰知道,他們的車剛開出白鸕村,便出了故障,拋錨在了路上。
蘇羽搗鼓半天,汽車紋絲不動。
這可怎麼辦呀,三人急得團團轉。
路後方宴家的車隊流水一樣駛來,蘇羽忙喊了一聲趴下。
坐在后座的寒溪和唐小靈,齊刷刷趴在膝頭。
路旁停著一輛車,離遠了看卻一個人也沒有。
宴辭青本靠在后座愣神,錯車而過的瞬間,看到寒溪偷偷抬頭瞄了一眼。
因為太過熟悉,只一眼便能認出彼此。
旁邊坐著宴同盛,他什麼都不能說,開出去好遠,方才掏出手機,給阿誠撥了一通電話。
「喂,宴少,您還有什麼吩咐?」阿誠剛把胡顯聞帶到村委會,交到村長手上,他一邊準備上車,一邊接電話。
「你回來的時候,注意一下路邊的拋錨車。」
「拋錨車?」
「對,如果有人求助,你就幫幫忙,全當積德行善了。」
阿誠迅速反應過來,忙不迭答應,掛斷電話。
宴同盛坐在旁邊,聽著兒子打電話,不由笑起來,「車子拋錨,應該打電話找拖車幫忙,阿誠能幫什麼。你呀,就是太善良。」
善良,也是單純的代名詞。寶貝兒子以前被他保護得太好,沒有經歷過社會的險惡,以後得多加鍛鍊才行。
宴同盛暗暗下定了決心。
宴辭青掛斷電話,望著道路兩旁不斷倒退的風景,陷入沉思。
有些事兒,並不是你想逃避退出,就能躲開的。
宴家這趟渾水,只怕他要蹚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