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行船
2024-09-02 19:11:25
作者: 金十三叔
由於阮雪梨的「前科」,待到眾人準備登船出發之時,阮家的兩姊妹毫不意外地被趙澈流放到了第二艘船上,與他和江含枝隔得遠遠的。
阮雪梨看著站在頭船上發號施令的趙拓,深深感受了一番何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好了,快上來吧。」
靖王站在甲板上看著依舊在碼頭上踟躕的阮雪梨,淡淡地道。
「哦,表兄……」
正拿著包袱準備往第一艘船走去的江含枝聽了這話,腳步都頓了頓。
表兄?
她轉頭給了趙澈一個疑惑的眼神。
「老靖王妃是阮家姊妹的姑母。」
「……」
江含枝聽了這複雜的關係後,腦中頓時就混亂了。
她皺眉想了好一會兒,總算才捋清楚了這些個複雜的人際關係。
也難怪她在西京之時,阮老夫人這般自視甚高,看來,國公府還真是有這底氣。
世代出皇后不說,就連故去的老靖王妃都出自阮家國公府,這門楣可謂是高不可攀啊……
原本靖王的注意力還在阮家姊妹的身上,可當她們都已經雙雙登上了甲板之時,靖王這才注意到江含枝身邊站著的人。
「你……!!」
他不可置信地伸手指著趙澈,眼睛頓時就瞪得老大,頗像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堂兄,別來無恙啊!」
趙澈朝著靖王痞痞一笑,便算是打了個招呼。
他這被多方尋找下落的流放皇子,在某些人眼中,恐怕還真是已經沒命了的人,也難怪靖王見到自己會這般驚恐。
靖王看見趙澈後,忍不住朝著前頭的那艘大船上看了看,見趙拓與劉侍郎都一臉平靜,顯然是一早便知曉趙澈的事情,這才將原先自己沒有想明白的一系列事情串聯在了一塊兒。
難怪趙拓謀反起來毫無後顧之憂啊!
嫻妃不知被他使了個什麼計,眼下都已經不在皇宮之中了,他這流放的弟弟也不知何時竟悄無聲息地藏在人群之中混跡在他們周圍。
他就說這趙拓如何這般放得開手腳了!
這都是何時發生的事情?!想他靖王駐守西北多年,雖說比不得萬家人的一手遮天,可好歹也是處處有自己的眼線。
可此番他卻是最後一個知道趙澈下落之人,著實是……丟人丟到家了!
「原來是澈兒啊,我就說當初見著你就覺得眼熟呢……」
正當靖王驚訝得不知該說什麼好之時,靜和師太竟從他身後走了出來,面帶笑容地看著面前的江含枝與趙澈二人。
「師太?您也一同回京城嗎?」
江含枝在這裡猛然見著故人,著實是有些驚訝的。
「好久沒有回去了,想去京郊看看駙馬啊……」
靜和師太略帶著些老邁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惆悵之色。
大長公主駙馬……數十年前死於匪徒之手,如今就葬在西京郊外的永濟寺後山。
江含枝見她面露憂傷,趕忙打住了話頭,轉頭朝著趙澈求助。
可趙澈卻像是沒有聽見這話一般,只對著靜和師太點了點頭,就拉著江含枝走向了頭船。
待著二人上了船後,江含枝有些納悶地拉了拉趙澈的袖子,小聲道:「你怎的都不說句話呢?若是論輩分,她可是你們的親姑母啊……」
「姑母又如何?總歸也不熟悉,還是少打交道為妙。畢竟眼下,我還是朝廷欽犯呢……」
趙澈回頭看著那艘船許久,這才慢慢地收回了目光。
「吱吱你瞧!」
趙澈也不再理會靜和師太,他像是變戲法一樣從包袱中掏出了一個大陶罐捧在懷中,像是獻寶一般遞給江含枝看。
「這是什麼?」
江含枝看著這模樣像是泡菜罈子一般的東西,頓時就來了興趣。
她將包袱交給燕歸林後趕忙接過,將上頭的布包蓋子打開。
一瞬間,一股酸味夾雜著菜蔬的清香撲鼻而來,讓她頓時就雙眼放光。
「醋果子!」
江含枝驚喜地叫道,湊近那罈子口試圖看清裡面裝著的東西。
這醋果子可是江南西道的特產,將蘿蔔豆角和新鮮辣椒祛水後加鹽,在溫度事宜的條件下,便會形成天然的乳酸,吃著便是酸菜的味道。
「你是哪裡得來的?」
江含枝閃著亮晶晶的眼睛問道,簡直不敢相信在這靠近邊關的大西北,趙澈竟能給她變出一罈子酸菜來。
「我方才瞧著李靖匆匆從碼頭跑向那條開了鋪子的小巷道,回來之時,他手中就提溜著幾個這樣的罐子。我拿了銀子找他買的。」
趙澈一邊說著,一邊眼疾手快地自江含枝懷中的罐內偷了一條蘿蔔丟進嘴裡。
「嘶——!這麼酸的嘛?!李靖還說味道很不錯呢……」
江含枝目瞪口呆地看著趙澈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將一條蘿蔔嚼嚼咽下了,趕忙將那罐子重新蓋了回去。
「有你這麼吃的嘛?!這醋果子要做小炒魚才好吃呢。」
江含枝斜眼睨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事,「哎哎,你趁著開沒開船,快去尋個釣竿來,咱們要走幾十日的水路,正好可以釣魚吃呢!」
趙澈已經好些時日沒有吃上美味了,聽見這酸溜溜的蘿蔔還能做魚吃,頓時就來了興趣。
「我方才瞧著那邊好似有船家,我這就去問問!」
趙澈丟下一句話,便一瞬間跑得沒了蹤影,看得身後正忙碌著的趙拓直皺眉。
自己在這裡忙前忙後的,他這廝倒好,眼下還是大清早呢,便已然惦記上了夜裡的吃食。這糟心弟弟,簡直不能要了!
而有句話叫做「既來之則安之」,趙澈顯然是將這傳統貫徹得十分徹底。
眼下這頭船上,除了他與江含枝二人,剩下的便是趙拓和那些個戶部的官員,外加一個燕歸林。
那些討厭的人皆被他趕去了後頭,趙澈只覺得整個世界都清淨了下來,別提有多舒坦。
到了夜裡,這二十幾艘載滿了人的船便悄然泊在了距離城鎮很遠的河道邊上。
靖王的兵向來訓練有素,路上該帶些什麼,皆有軍需官去操心。
只不過,這行船到底還是沒有往裡日行軍舒坦,而這所有的人當中,日子過得最為愜意的,當然要數江含枝與趙澈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