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4、單身派對
2024-05-04 07:00:07
作者: 月黑
睡神離開酒精,又開始犯困,特別是這樣安靜的場合,簡直太適合睡覺。
習慣性倒在林雙絳身上。
作為新郎的許弋繁依舊很平靜。
女孩瑟瑟發抖。
一把推開,喊道:「跑。」
如果說雙方都喝了酒,許弋繁那方八兩,他們半斤。可是現在新郎和他的朋友們都很清醒,甚至還有一點精力旺盛的感覺,打起來,絕對是石頭幾個先趴下。特色一班也是和大魔王幹過架的,知道對方的恐怖程度。
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慌亂中,最想逃跑的那隻被人拽在手裡,陰沉的聲音在耳邊,問道:「開心?」
「不不不。」
就算開心,現在也只能不開心。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企圖用真誠的眼神感動對方。許弋繁有沒有感動她不知道,女孩掛在半空中,已經被眼前的形勢感動哭了,萬可讓頗有才華的主唱擄走,就連睡神都被石頭幾人扛在肩上離開,所有人都全須全尾溜了,剩下她這個主角等待死神的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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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弋繁皺眉,「不,你很開心。」
進來的時候拿著啤酒罐,嘴裡吃著鵪鶉蛋,笑嘻嘻的樣子,真是刺眼。
到現在嘴巴還沾著紅油,一呼氣全是酒味,她就是這樣準備婚禮的?傷到深處的大魔王拎著鵪鶉似的林雙絳,犯了難。
究竟是清蒸還是爆炒,或者乾脆生吃?
陳冬幾個背景牆收了球桿和飛鏢,魚貫出去。看林雙絳的眼神仿佛看一個死人。
掛著今夜已包場的桌球室,並不如想像中熱鬧,兩撥人離開後,只剩下糾結和新郎和怕死的新娘。林雙絳差點跳窗,哆哆嗦嗦被許弋繁拉回來後,男人沉著臉,冷道:「你哄哄我。」他現在很生氣,非常生氣。
想弄死她的那種。
可是昨天才領了結婚證,明天就要辦席。
一個人是接不成婚的。
想來想去,許弋繁命令道:「哄我!」
那麼大一隻,站在那裡兇巴巴求哄。女孩一怔,覺得男人好像之前得到的大熊布偶,揉揉許弋繁的頭髮,柔軟如春天的松針,軟軟道:「大哥乖哦。」
許弋繁,「……」
更想掐死她是怎麼回事?
依舊冷著臉,期待她的表現。女孩嘆口氣,張開手,無奈道:「過來我抱抱,不生氣啦,我宇宙第一超級喜歡你。」
她說喜歡他。
然後許弋繁就側過臉,等林雙絳結結實實吧唧一口還吸了吸,才抱起有點醉意的女孩回去。抱著他脖子,她漫不經心道:「大哥,單身派對怎麼辦?」
好歹你也是本地響噹噹的大魔王,這麼乖,不會有失身份嗎?
哼。
冷笑一聲。
他渴望脫單都渴望了多少年,辦個屁的單身派對。別人說婚姻是墳墓,入土之前要及時行樂,否則就有墳頭蹦迪的可能。他卻不這麼想,什麼行樂,什麼蹦迪,全世界的女人放在他面前,都不如面前的死丫頭折磨人。
靳寒說他不懂她。
可是他什麼都懂,還不是要眼睜睜看著她離開。
耐心一點,再耐心一點,婚姻就是精心編制的陷阱,等待她一腳踏入,然後就能皆大歡喜地打斷腿扛回家。
再也沒有任何人能覬覦,他的她。
由於兩位新人及時趕回家,婚禮得以如期舉行。林雙鹿和小陀螺乖乖抱著捧花,雖然年紀過了,但是林雙絳堅持要他們做。
男孩趁機敲詐許弋繁一筆零花錢,美滋滋從了。
同學、朋友,員工,鄰居……雙方父母把能請到的人都請到,然而最刺眼的,還是女孩那群從全國各地趕回來的高中同學,一個比一個奇葩。
像是動物園放出來的。
白色婚紗下,她難得安靜。
淡綠色的玫瑰花捧和文靜的女孩相得益彰。
根甜推著蛋糕出來,層層疊疊的蝴蝶結下每一層都有不同的人物和主題。比起婚禮蛋糕,更像是漫畫人物群像,大家紛紛過來找自己的角色。許弋繁和林雙絳在最上面一層,身後站著兩家父母,連他們各自養的狗都在。
根甜曾問她要不要放林友良。
女孩同意了。
夏子豪沒想到前些日子林雙絳搞個聚會,和根甜只見過一面,對方竟然就能把他捏出來,心中讚嘆,悄聲對左雨說:「待會兒你可幫我留意,別讓人吃了。」
左雨笑著點頭。
李二花和宋運姍姍來遲,坐在靠近大門的位置,這會兒也跟著上來看。那天聚會她忙著送貨,沒能去,找來找去沒發現自己,心中有些失落。
司儀說話。
流程走過,新人交換戒指。
新郎一頭髮白,黑色西裝,站在台上極有存在感。左耳戴著閃亮的鑽石,給新娘的戒指,卻並沒有恆久遠的石頭,而是一粒乳白色的寶石,形狀怪異。
眾人在下面議論。
萬可正想罵許弋繁小氣,肖默悄聲道:「那是阿雙的牙齒。」
「……」
鄙視的表情變得微妙。
果然,這個男人變態得厲害。
看他吻自己的手,女孩幫男人戴上戒指之後,也吻了他的手。司儀反應了一下,趕忙打圓場,說新郎新娘可以接吻。
穿著高跟鞋不用墊腳,身子前傾。
仰頭,閉眼。
對方飛快地啄一下,然後便抱住她。
通常這個時候都會有人起鬨再來一個,偏新郎是許弋繁沒人敢惹,新娘這邊的人也不希望鬧得太過,便沒人喊。
司儀又怔了怔,對上許弋繁的眼睛,有點發毛,硬著頭皮繼續。
雙方家長致辭。
除了許四海話比較多,孫芳和唐麗都只是簡短祝福就下去。兒子今天結婚,當父親的高興得不行,絮絮叨叨從許弋繁小時候的事情開始說,最後繞到夫妻共處之道,斷斷續續,中間還喝了杯酒。
講了有半小時。
司儀又懵了,趕緊出來勸住。
本來到這他的事就完了,也不知道哪個膽大包天的敢在人家結婚當日搞事,彩排中悠揚的音樂並未響起,取而代之的是勁爆的混音歌曲。
一群人站起來,搖擺,搖擺。
海草成精。
另一群人提著凳子要揍。
女孩拖著長長的裙擺,吼道:「我要拋花束啦!」
萬可拉著肖默過去,和涌過來沾沾喜氣的未婚女性一起,等待幸運或者厄運降臨。肌肉發達的伴郎團到處追幾個搞事的傢伙,胡青雲抱著手,遠遠朝許弋繁敬酒。他是嫁給事業的男人,媳婦本攢夠了也沒見著媳婦。不過注孤生的學弟能順利結婚,還是很開心的。畢竟,大法師一個就夠了。
角落裡,宣大海一家默默吃東西。
宣玉的小孩要去拿氣球,孫芳過來,幫著取了一個。
花束筆直飛到左雨頭上,被砸中的女孩怔了半晌,讓夏子豪拉住手朝眾人大喊道:「我要娶她!」
夏家父母氣得肝疼。
恨不能把兒子捶死。
但是兒大不由娘啊,兩人一商量,眾目睽睽之下來這一出,今天整個市里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他們再去找女方家談也不大可能,只能認下。
音樂有毒。
漸漸的,其他人也海草附體,跟著起來搖擺。幾個小孩蹦躂得最歡,乾脆跑到台上表演,打滾翻跟頭,下腰劈叉……簡直是一場起跑線級別的比試。
場面越發控制不住。
司儀差點痛哭出聲,播音專業畢業,主持人履歷,怎麼就接了這麼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活,傳出去,哪還有半點臉面。
女孩踩著高跟鞋,晃晃悠悠,差點摔倒。
許弋繁被幾個叔伯纏住,沒法過去。
喧鬧的大廳里,各處都是景色無人不是奇葩。不請自來的男人自斟自飲,對面是同樣不受這場婚禮歡迎的女人。
雙方都沒想到能在這遇到彼此。
畢竟,那以後,已經過了好些年。
昔日的舞台蝴蝶臉有些垮,不過容貌依舊動人。打量著對面的男人,何應諾雖然不如許弋繁富有,但也算是當地的富翁,兩人曾經談婚論嫁過。
訂婚前。
她才知道,他在外面養著幾個女人,其中一個還是酒店的小姐。何應諾對那個女人極好,買了房子和車,每個月都會過去幾天。
雖然能跟他結婚的是自己,但杜雲婕吃不下這口氣。
鬧翻。
再見,她依然是茉莉,不過多了風塵氣。
他卻挺年輕的,幾乎看不到歲月的痕跡。
「你來做什麼?」
以為對方是來糾纏自己,杜雲婕心中有幾分惱怒還有一點竊喜。被人惦記,總是一件很舒坦的事情。
男人並不看她。
晃晃杯中的酒,目光飄向高台上搖搖欲墜的女孩。
眼如寒星,笑顏婉轉。比之前世,判若兩人。一定是深深愛著許弋繁,才會笑得那樣開心,一定是被對方深深寵愛,才會目光澄澈不染世故。
而非像當年那樣,形容枯槁,狼狽不堪。
一口飲盡。
斟慢。
慢慢過去,笑道:「新婚快樂。」
她顯然被嚇到,驚惶轉身,在對上他的那一刻臉驟然變冷,僵硬道,「謝謝。」
能這樣說話,他已經滿足。
一口喝掉,翻轉杯子,滴酒未剩。
她怔了怔,拿過酒杯要喝。何應諾心中一痛,按住,「算了吧。」前世已經喝了夠多也沒法消愁,今生這樣幸福,無需再飲。
舉起的手放下。
冷著臉的女孩朝他微微笑了。
何應諾知道不該貪念,還是忍不住站著多說會兒話。在許弋繁過來之前識相離開。
坐在角落的女人冷笑連連。
過了這麼多年,才看清,原來何應諾放在心尖尖上的從來不是她。也許,那麼多經歷過的形形色色的男人,只有許弋繁是真心對她。
可惜。
可惜一切無法重來。
他今天就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