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競賽前夕

  林雙絳抽了下嘴角，反推回去。

  她倒是要看看，今天這群外貌協會綜合症患者到底有沒有一個能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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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幹什麼打人啊？」

  林雙絳頭疼，「你先打的。」

  「誰讓你不讓開？不讓開還有道理了，還敢打人是不是？」

  「……」

  林雙絳又推了她一下，直接把女孩推到了路上。

  她才懶得和她廢話。靳寒帶著王珊珊結帳出來，看見外面圍著的一小群人都盯著自己看，男孩皺眉。

  林雙絳也超級不爽。

  王珊珊更是氣得想打人。

  「走開！走開！」

  女孩在靳寒的臂彎里，奶聲奶氣地叫到，但是顯然沒人理。之前被林雙絳推開的女孩走上前，看著靳寒咬了下嘴唇。

  「請問你在哪裡上學？」

  靳寒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

  在女孩期期艾艾等待時，他直接無視走開了。

  林雙絳仿佛聽到心碎的聲音，忽然有些心疼起這個女孩，她原本還以為靳寒應付不了，結果他不僅能夠自己處理，還能絕後患。看到女孩去搭訕然後背無視的遭遇，旁邊的人也垂頭喪氣，默默看了男孩的背影最後一眼，散了開來。

  高嶺之花，不勝寒。

  林雙絳追上去，靳寒剛才凍死人的氣勢已經沒了，又變成一個天然無害的少年。

  「你是惡魔嗎？」

  她嘀咕道。

  靳寒嘴邊帶了淡淡的笑意。

  因為剛才答應了要帶王珊珊去吃東西，林雙絳帶著二人來到學校後面的那家小吃。

  照舊是豆麵湯圓、玫瑰米涼蝦和小卷粉，只不過這回要的都是熱的，王珊珊吃得心滿意足。靳寒要去給錢，結果被老闆告知錢已經付掉了，轉頭去看林雙絳，女孩不自在地笑笑：「是我答應帶珊珊吃的。」

  說著，又將碗裡最後一個湯圓餵到了小女孩的口中。

  靳寒不置可否。

  從小吃店出來，林雙絳自覺提起兩人之前採購的東西，靳寒挑眉，終於把內心的疑問吐出。

  「你其實是個男的吧？」

  「哈？」

  林雙絳抬頭，看著男孩夜一樣的眼睛道：「你是認真的嗎？」

  靳寒轉過身去，拉著王珊珊往前走。

  倒是林雙絳，怎麼想怎麼覺得那句話不是在誇她，但……好像也不是在罵她。

  三人進了一家童裝店，老闆娘在收銀台處嗑瓜子，抬眼看是三個小鬼頭，就不站起來招呼了。這樣也好，不管是林雙絳還是靳寒，都不喜歡有人跟在後面。小糰子繞了一圈，看重了一件公主裙。

  林雙絳哭笑不得，那公主裙是童裝不錯，但並不適合幼兒園的孩子。

  好不容易，用別的衣服吸引了注意力，但是叫了半天，老闆也不過來幫著取合適的碼數試衣服。

  拿著衣服過去找，老闆娘望了一眼三人，「誰穿？」

  指了指王珊珊，老闆娘看著林雙絳磨損得起毛的衣領，打了個飽嗝。

  「那件衣服很貴的，試了就要買。」

  林雙絳哦了一聲，對著靳寒叫到：「少爺，老闆說貴得很，不讓試。」

  老闆娘一個激靈站起身來。

  這什麼年代了，還有少爺？

  原本以為都是小孩子，仔細一看那少年，通身的氣派根本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讓試，讓試，穿多大，我這就去拿。」

  「三歲，不到一米高。」

  林雙絳立馬說道。

  老闆娘帶著王珊珊去試衣間試衣服，靳寒冷著臉問：「剛剛叫我少爺做什麼？」

  潛台詞：你這個死丫頭又在嘲諷我？

  攤攤手，林雙絳表示很無奈：「她狗眼看人低，不肯和我們小孩子做生意唄。我不拿點東西出來嚇嚇她，怎麼給珊珊買衣服啊！」

  「哦？」

  那不買不就行了，他心想，但話還是沒說出口，畢竟王珊珊很期待這回逛街。

  「靳寒哥哥……」

  小糰子套上新衣服出來，有些嬌羞地看向靳寒，林雙絳被那種純潔又飽含愛意的眼神震懾到，只好歪著頭憋笑。

  「可以。」

  王珊珊臉上露出大大的微笑。

  「那我就拿這一套，給包起來？」

  林雙絳趕緊說道：「大一號。」

  老闆娘臉上的笑滯了滯，看向靳寒，林雙絳也看向他。

  男生略停了停，說好。

  等老闆娘去包衣服，林雙絳急忙道：「小孩子長得快，就是要買大一點，要不很快就穿不下了。」

  「你倒是很清楚。」

  廢話，她以前就是淘寶賣衣服的……

  從店裡出來，林雙絳有些挫敗地看著靳寒，「為什麼你都不講價的？」

  「又不貴。」

  男生面無表情。

  林雙絳感覺無比挫敗，一套小孩子的衣服就500塊，快抵得上他們一家人一個月的生活費了。靳寒和她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她苦笑。

  東西買的差不多了，天色也漸漸暗了。

  林雙絳和他們告別。靳寒將她手上的東西提過來，感覺手勒得厲害。

  詫異地看了一眼林雙絳，女孩揮揮手，已經轉身。

  「等等。」

  靳寒從袋子裡翻找了一會兒，拿出一個保溫杯。

  「給你的。」

  「給我的？」

  「廢話。」

  男生不耐煩地將水杯遞過，「剛才在小吃店不是你給的錢嗎？這個給你。」

  原來是不想欠人情，林雙絳有些意外。

  將保溫杯接過，看了看，她這回算是賺到了，這比她結帳給的錢貴得多。女孩眉開眼笑，絲毫不掩飾她內心的喜悅。

  「咳，那我們走了。」

  一手拿著東西，一手牽著王珊珊，靳寒走了。

  小糰子轉過身來，依依不捨地看了好幾眼林雙絳才罷休。

  她拿著保溫杯回到家，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不過，她終於可以把教室里的玻璃杯換了，學校有飲水機，需要學生自己帶杯子，林雙絳就從家裡帶了個玻璃杯過去。但飲水機在講台邊上，一節課過去杯子裡布滿了粉筆灰，林雙絳每次喝水都需要先清洗一遍。

  但每次還是不可避免遲到粉筆灰的味道。

  靳寒怎麼知道她需要保溫杯。

  男孩坐在車上，打了個噴嚏。司機幫忙把東西放好，王珊珊此刻已經累得睡著了。

  「寒少爺，為什麼不早點叫我來，提著這麼多東西……」

  將車窗搖下，少年精緻的側臉在夕陽暖暖的橙光下，變得柔和。

  聽著司機的嘮叨，他並不言語。

  將保溫杯帶到教室，林雙絳接了一杯水，感覺小孩子的幸福就是這樣簡單。買了一隻新的筆，考試成績比上回好一點……都能讓他們開心起來。只要需求被滿足就會感覺到滿足，成年以後永遠都覺得不夠。

  坐會位置上。

  馬老師說：「以希望為主題，全班寫一篇作文，這個星期內交上來。大家都用點心，知道嗎？」

  問了夏子豪，林雙絳才知道，原來數學會組織競賽，語文也有，只是不以考試的方式進行，而是評選優秀作文。全班同學都有份，只要交上去被老師看中就行了。

  「每年選中的作文都不一樣，不過，這個沒有數學競賽好，只有獎狀和獎金。」

  「獎金？」

  「我沒跟你說嗎？數學競賽和作文比賽一樣，第一名三百塊，第二名兩百，第三名一百，但是數學競賽到市里拿到名次能被保送中學的，作文比賽可沒那麼吃香。」

  「原來有錢啊……」

  林雙絳喃喃。

  夏子豪有些奇怪地看著她，「林雙絳，你的眼睛好像在發光……」

  女孩笑得有些滲人。

  周四的自習課，陸老師專門來到教室詢問林雙絳的情況。把數學習題拿出來，她翻著，指給陸老師看，「有幾題我不是很懂，還有一些，我覺得後面給的參考答案不準確。」

  「是嗎，我看看。」

  陸老師接過，不時扶一下眼鏡，「恩，這樣，你跟我到辦公室一趟。」

  林雙絳那好文具盒和草稿紙，跟著陸老師走出了教室，後面有人在議論，她裝作聽不見。來到辦公室，發現除了她以外，這裡其他老師也帶了學生過來，一聽談話內容，好像都是為了數學競賽開小灶來的。

  找個椅子坐下，她和陸老師就一些題目，抓緊時間探討。

  「像這個題，參考答案上只有一個答案，但我算下來，應該有兩個才對，另一個答案也符合條件。」

  「的確是這樣，不過你的算法已經超綱了，儘量還是在我們的學習框架下答題。」

  林雙絳想了一下，點點頭。

  「還有你這個題，不要這個步驟算起來更快。」

  仔細看了一下，發現確實如此。

  林雙絳提出疑問，陸老師負責解答，偶爾兩人還有爭吵，很快兩節自習課就這樣過去了，聽見鈴響，林雙絳這才驚覺放學了。回過神來，旁邊的老師和學生都在看他們。

  林雙絳有些不好意思，她剛才好像和老師為一個問題爭起來了。

  見她低頭，陸老師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可以走了。

  林雙絳出門時，老師還朝她擠了擠眼睛。

  女孩這才笑了起來。

  「那個一班的轉學生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在辦公室里和老師爭問題，還是她對。」

  「嗯，那本習題都被她翻爛了。」

  「你們說，我們今年會不會……」

  「哼，再厲害又怎麼樣？數學競賽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不只是解題，還要和時間賽跑，她第一次參加，能做完一半算她厲害。」

  「倒也是。」

  六年級、五年級的幾個學生，放學後在樓道里商議，一直到天黑才回家。

  林雙絳這幾天把語文詞組的抄寫先放在一邊，馬老師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現在必須要大量地刷題。下課時間，除了上廁所，都是在座位上。夏子豪看得牙疼，林雙絳寫一張卷子的速度，差不多隻要十分鐘。

  他在旁邊題目都沒看完，她已經把答案寫上去了。

  並且為了省時間，很多時候她解題步驟都不寫，簡直像是台計算機一樣在工作。

  這讓人十分佩服，也十分煩躁。

  「你深深打擊了我的自信心，你知道嗎？」

  哀怨的聲音傳來，林雙絳將鉛筆一頓，疑惑地看向夏子豪，「你有自信心嗎？」

  「林雙絳！」

  在男孩爆發之前，她又飛快地把填空題做掉。

  「其實沒什麼訣竅，當你在短時間內做數學試卷做到想吐，就會漸漸發現他們都是一個套路，甚至很多試卷的答案都八九不離十，你以為我在算，其實我是在背答案。」

  夏子豪：「……」

  林雙絳瘋狂刷題的氣勢，在最後幾排座位形成了壓倒性的氣場。很多學生下課自覺不鬧，也不出去玩，跟著默默刷題。

  連變態都這麼努力，普通人就更應該拼命啊！

  當然也有人看不慣，不過林雙絳無所謂。

  欺負她，他們又打不過。想用成績碾壓她，那就來試試。

  橫豎，她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皮糙肉厚臉皮賊厚。

  終於，要去上戰場了。

  林雙絳把鉛筆放下，起身伸了個懶腰。夏子豪眼眶深陷，有些不敢相信刷題狂魔竟然起來活動了。

  「明天就要上戰場了，兄弟！」

  她拍了一下夏子豪的肩膀，男生訕笑。

  桌子上，抽屜里，板凳地下，都是林雙絳寫完的試卷。一沓一沓，短短几天堆起來比他這麼多年寫過的還要多，開始還會覺得不可思議，到後期他已經麻木了。

  「祝你好運。就你這樣的變態要是都拿不到名次，我還是找根麵條上吊吧。」

  「加油！」

  「明天去乾死那些眼睛長在頭頂的六年級。」

  聽著大家的鼓勵，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女孩笑道：「給大家添麻煩了，我一定加油，拿到名次就用獎學金請大家搓一頓。」

  後排的男生向來容易激動，聽她一說，便敲桌子打板凳嚎起給她壯行的戰歌。

  「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勝利歌聲多麼嘹亮！」

  雖然很難想像，但這些一班吊車尾的戰歌，就是那首他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歌。

  林雙絳有些感動，使勁拍了一下夏子豪的腦袋，大聲道：「那我走啦！」

  她背起書包，走出教室。

  夏子豪在後面罵罵咧咧。

  笑在唇邊，仍未散去。

  明天就是檢驗成果的時候了，女孩回家將這些天整理出來的錯題和經典題又看了一遍，才洗臉睡覺。關於這次數學競賽，他並沒有和孫芳和林友良說，等一切結束，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