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西域風雲1
2024-09-02 18:12:18
作者: 野以
等光亮再次回歸時,沈枝意已經躺在了華貴的床榻之上。
「磐微,我口渴。」
給她遞來茶杯的,是一雙男人的手。
視線往上一瞥,便看見繡著麒麟的黑色護腕。
沈枝意猛一抬頭,和黑著臉的唐毀四目相對。
他不說話,只是穩穩地舉著茶杯。
「你怎麼來了?」
沈枝意的嗓音有些沙啞,仔細一聽,還帶著女孩子受委屈後的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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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喝水。」
她乖乖聽話。
「南詔現在如何了?」
唐毀用被子將她裹住,他這副樣子,雖然不是戰場上殺紅眼的閻王,但老這麼沉默著,沈枝意也是吃不消的。
「你別這樣,我害怕。」
「從長安到南詔怎麼不見你害怕?」
還好還好,會說話就沒事。
沈枝意拉住他的衣角,輕輕晃了晃,開口道:「你這不是來接我了嗎?」
「心還真大。」
唐毀將茶杯放好,抱著手站在一旁看她。
「公主非要我嫁給王恆,除了逃跑,我還能有什麼辦法。」
「被子。」
沈枝意伸手將被子重新圍好,只剩下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那你跑來南詔,就不用嫁了?」
「聽你的,你說嫁誰我就嫁誰。」
唐毀的臉色更難看了。
「就不能是你自願的?」
沈枝意立馬答道:「嫁你嫁你!」
他別過頭,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揚。
「我還想喝水。」
唐毀摸了摸茶壺,確認水還是熱的。
她懶得將手拿出來,直接用嘴去找茶杯,唐毀玩心大發,始終保持著距離。
「你靠近些,我喝不到,再過來一點,對對對……幹嘛呢幹嘛呢,快起來,你壓著我啦!」
兩個人推搡之間,唐毀沒一個坐穩,直接就將沈枝意圈在身下。
「我離開長安的那一晚……」
「小姐!!!唐小王爺拿錯被子啦,您的是白色袋子……啊,這這這,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繼續,繼續啊。」
磐微這一鬧騰,讓兩個人更尷尬了。
「這裡是豫州,離南詔還有三四日的路程,你先好好歇息,我們明日傍晚再出發。」
「唐毀。」
他溫聲道:「怎麼了?」
「都還沒問你,近來可好?」
「從這一刻開始,都是極好的。」
唐毀來去都沒什麼徵兆,只在屋內待了一小會兒,立馬就帶著鳴風出門了。
「小姐,你發什麼呆呢?快吃點東西,我已經熬好湯藥了,你快喝完睡覺。」
「這是他尋的地方?」
磐微把門窗都封好,從行禮中挑出來一件白粉色斗篷給沈枝意披上,說道:「對啊,我們在豫州的張員外家,唐小王爺好像還和他認識,你看這房間,比驛站不知道要強多少倍。」
「何人給我看的病?」
「唐小王爺的隨身軍醫。」磐微豎起大拇指,狠狠誇讚道:「很厲害的,我覺得與何小姐一樣,不可多得的人才……對呀,您也認識的,就是楚臣。」
沈枝意想起了在棗山的那位翩翩公子。
「這湯藥還真是苦。」
「唐小王爺給您準備了蜜餞,在這兒呢。」
這一路上被紅疹折騰的難受,現在又吃飽喝足,沈枝意不一會兒便困的睜不開眼。她重新躺回被窩,安靜地看著磐微收拾東西,天還沒黑,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院門外傳來汗血寶馬的嘶鳴聲,一陣哄鬧過後,唐毀走進了沈枝意的屋內,連著被子將人抱起,還用斗篷將她圍的密不透風。
不知道是不是湯藥有什麼安神的作用,沈枝意睡得醒不過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往唐毀懷裡靠了靠,然後就安心不少。
「主人,南詔城外雖說來了五萬士兵,可並無進攻的動作。他們只是帶走了幾名書生,正綁在軍營前,滴水未進。」
唐毀將沈枝意送上轎子,隨後走下來,吩咐道:「南詔東北面那個小山丘,一定要讓人守好,就怕他們是來分散注意力的。」
西域與盛元還有一道分界線,離南詔不過幾十里,只要從那邊打進來,連同南詔一起,就能將盛元撕開一個大口子,後續就可以湧入成千上萬的士兵。
一旦崩塌,要想修復,無疑是女媧補天。
唐毀與沈枝硯一早就看出了這個問題,於是決定分成兩隊人馬,各自鎮守。
「……我們趕路是快些,還是慢些?」
「快些吧,別讓西域人發現我不在城中。」
鳴風牽來寶馬,卻被唐毀攔下。
「主人?」
「你和楚臣留下來,務必要將阿肆安全帶到南詔。」
這幾位被捕的書生是為了盛元才遭難的,現如今被困在敵方的軍營之中,以西域人試毒的習慣,必定會從他們身上下手。
唐毀比沈枝意早了三日,徹夜未眠之後,還是決定硬搶。
一來是要揚國威,二來這已經是最快的方法了。
西域軍營燈火通明,要想暗中潛入,偷偷將人救出來,實在是有些行不通。
為了防止西域人對書生先下殺手,唐毀讓人聲東擊西,表面自己帶著一眾人馬前去攻占糧倉,實則讓胡袇去救人。
這邊的動靜實在太大,沈枝硯雖無法脫身,但還是派人來查看情況。
「中郎將日後還是冷靜些,區區幾名書生,可別成了西域人挑起戰火的藉口。」
唐毀抿了抿唇,問道:「這是你家大將軍的原話?區區幾名書生?」
他作揖道:「正是。」
「行,我知道了。」
胡袇手握劍柄,冷笑出聲:「也就兩年沒見,歸德大將軍倒是變了許多。」
來人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譏諷出口:「女流之輩,也敢議論我家大將軍?」
外面都是豺狼虎豹,這軍帳內的自己人反倒還開始鬥起嘴來,不免有些可笑。
唐毀一個眼神掃過去,胡袇立馬就單膝下跪,低頭道:「是卑職冒犯了。」
他將雙手負於身後,說道:「天色不早了,路途危險,你還是快回去復命吧。」
「唐小王爺告辭。」
胡袇跪著不動,她剛從西域軍營殺出來,連身上的血漬都還沒清洗乾淨。
「你覺得歸德大將軍哪裡變了?」
「方才我只是……」
唐毀嚴肅道:「說。」
「以前只在長安城中經常走動,歸德大將軍一心向著您,不過就是因為先皇罷了。現在一起上了戰場,他有好多做法……卑職實在不敢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