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醉夢故里76

  與其一群女人坐在這裡爭論不休，還不如讓唐毀自己來解決。

  「沈二小姐莫不是偷偷在私底下告誡過他了。」

  「就是就是，當著你的面，想必唐小王爺也不好表明自己的態度。」

  沈枝意算是知道什麼叫一台戲了。

  「大家別急呀，等唐毀回來，你們自己問就是了，我絕對不說話。」

  沈宗瀚家中清淨，還從來沒有見過爭搶夫君這一說。沈枝意看她們七嘴八舌的，偏過頭問磐微：「我是不是應該凶一點。」

  「我也只在話本子裡讀過，並不知道要怎麼做啊。」

  「算了，先閉嘴，等唐毀回來。」

  半個時辰後，鳴風興沖沖地跑進來，開口就道：「沈小姐！快出去吃糍粑，我家主人剛買回來的，還冒著熱氣呢……哎，你們在聚會嗎？」

  這可是唐毀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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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位媒婆最先反應過來，直接就走到鳴風面前，笑道：「唐小王爺呢？我是來提親的。這家姑娘，那可真挑不出來毛病，什麼都會……」

  「慢著！您說什麼？提親？可我家主人已經……有沈小姐了呀。」

  「我打聽過了，他們倆還沒辦婚宴呢。這以後的事情，對吧，誰也說不清。」

  鳴風抬頭看沈枝意，見她也沒什麼表示，立馬道：「稍等啊，我去叫我家主人來。」

  「是咯是咯，要唐小王爺親自前來才像話嘛。」

  他們剛從縣衙回來，唐毀屁股都還沒坐熱，就聽見鳴風咋咋呼呼地跑來，喊道：「主人！前院有媒婆提親，沈小姐都快氣死了！」

  當然，後半句話是他自己想像的。

  夫君要找小妾，不管換作誰都會不高興的，人之常情嘛。

  「說些什麼鬼話，跟誰提親？」

  「主人你啊，有好大一群人呢。」

  唐毀雙手撐著桌子站起來，然後趕到前院。

  剛進門，就被男女老少圍起來。

  他的身高本就是優勢，所以很輕鬆地就能看見坐在木椅上的沈枝意。

  「我家娘子不喜熱鬧，諸位還是請回吧。」

  「唐小王爺別著急啊。你看這姑娘，我人都給帶來了，再怎麼樣也得留下吃頓飯不是。」

  聽見這番話，後面的媒婆也追上來說道：「柳家小娘子，今年十八，如花一般的年紀，父親還是五品官。這選媳婦啊，一定要擦亮眼睛的，可不能亂來。」

  唐毀一直在看沈枝意，發現她臉上沒什麼表情，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生氣，心不在焉地說：「我只娶一人，別無想法，鳴風送客。」

  看這被勾了魂的模樣，媒婆一拍手，勸道：「男人娶老婆有什麼唯一不唯一的，為家族添丁才是真理，你……」

  「我只喜歡沈枝意。」

  鳴風將木門全都打開，微微彎腰，禮貌道：「諸位請回吧，要不然等會兒動手怪難看的。」

  一大群人互相交換眼神後，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了。

  唐毀走到沈枝意面前，伸出手，溫聲道：「先吃晚飯。」

  磐微跟在他們身後，怎麼感覺……哪裡不對呢。

  她碰了碰鳴風，小聲道：「你有沒有發現，或者，也許，我家小姐和你家主人，有那麼一點兒其他的意思。」

  「啊？」

  「我一直以為成親只是個藉口，但如今看來，好像是真的。」

  鳴風之前替唐毀分憂，說他們之間是戰友情。就算再怎麼榆木疙瘩，腦子還是有的。

  「我也剛知道。」

  「真巧！」

  後院有顆大樹，這個時候坐在下面乘涼，再合適不過了。

  唐毀拿出來一張關家嶼的地圖，鋪開放在石桌上，道：「南朝國那位確實是你哥哥的影子，被虐待致死。」

  「可有姓名？」

  「查不出來。」

  沈枝意有些痛心，道：「竟然真的有影子願意為了他人而去送死。」

  「之前就住在歸德府，很隱秘，我也是到現在才知道。」

  「如果不是危急情況，我相信他肯定不會讓影子去代替自己。」

  唐毀手裡捏著地圖的一角，將上面的條條框框都看了一遍，依然嘆氣，道：「信物就在關家嶼，可我怎麼找不到。」

  「明彰。」

  「什麼？」

  沈枝意指了指院外，說道：「我哥哥假死，就給我留了個明彰。」

  「可他不是說了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嗎。」

  「我也挺疑惑的。但你想，以我哥哥的脾氣，他怎麼可能會允許明彰離開。不管輸贏，臨陣脫逃，這本身就是不合理的存在。」

  唐毀看著地圖出神。

  「我覺得，信物之事，應該是兩條線索的結合。」

  「你哥哥真是閒的，老愛瞎琢磨。」

  「……」這個吐槽，她竟無力反駁。

  劉夢雲帶著布匹回來，在前院遇到了前去準備水果的磐微，二人一起出現。

  她們微微低頭後，也不打擾，徑直就要回屋。

  「哎，你們過來呀。」

  「我還是先……」

  「沒事，我們也在瞎聊，沒什麼秘密。」

  磐微伸頭看了看她懷裡的布匹，說道：「這花真好看，等我學會了，也要給小姐繡。」

  「這是嶺南的荷花綢緞，每年的款式都不同。」

  「為什麼呀？」

  「老裁縫會去二炬湖邊找最好看的一朵，然後照著模樣繡下來，所以每年都會有些新意。」

  磐微點頭道：「這裡的荷花，那可是連我家老爺都寫詩誇讚的，確實好看。」

  沈枝意聽著她們聊天，然後一轉頭就看見唐毀心不在焉的，雙眼無神，不知道在想什麼。於是用膝蓋推了推他，問道：「你是困了嗎？」

  「沒有。」

  「你以前知道嶺南的荷花嗎？」

  「知道，也是第一次見。」他用指腹摩擦著茶杯上的花紋，淡淡道：「嶺南，荷花。」

  「怎麼了？」

  「我要是提起關家嶼，你首先會想到什麼？」

  沈枝意聳肩，道：「紋身咯，什麼重要就刻什麼。」

  唐毀不言，喝了口涼茶，然後說道：「我和沈小姐有些話要說，你們可以迴避一下嗎？」

  這算是清場了。

  沈枝意不明所以，疑惑道：「怎麼了？」

  「你哥哥假死的事情，磐微和劉夢雲知道嗎？」

  「小雲不知道。至於磐微嘛，我沒細說，估計她短時間內也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