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告知陛下

  皇宮，御書房。

  「豈有此理！這些人真是膽大包天，京畿重地，天子腳下，竟敢公然行拐賣之事。」

  將手中奏摺看完，建元帝重重拍了下桌子，長眉緊擰，面帶慍色。

  「還有京兆府衙門的人，尸位素餐，欺上瞞下，兩年間接連失蹤幾十個孩子，如此大事隱瞞不報。要不是這次丟的是劉尚書的孫子，朕還要被他們瞞在鼓中。」

  「萬幸那個孩子沒出事，劉尚書是先帝在時的老臣了，兢兢業業盡忠職守，他唯一的孫子要是出了事，就是朕對不起他。」

  「陛下息怒。」

  見皇上動了火氣，坐在一旁的周予安溫聲開口：「陛下日理萬機，每日操勞，底下人犯的錯怎麼能怪罪在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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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建元帝嘆口氣，揉了揉眉心，「這把龍椅高高在上，萬民敬仰。可朕坐的太高了，高到下面的人以為朕聾了瞎了，動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所以歷代皇帝才需要一雙眼睛，替他監視百官，體察民意。」

  「前些日子朕將塵兒和雲笙派出去，正是因為下面來報，有人動了九江的鐵礦。」

  鐵礦？

  目光微動，周予安瞬間想明白前因後果，眸色加深，他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罷了，不說這些了。」

  建元帝話音一轉，看著他眼含笑意。「這次差事辦的不錯，朕該好好賞你。算算時日，你也在大理寺呆了有兩年了吧，有沒有想過想去哪裡任職？」

  「此樁拐賣案還結案，幕後黑手尚未抓捕，還有那些丟失的孩子……」

  「急什麼！」

  皇上擺擺手，「先聊聊嘛！調任也沒有那麼快，可以等你結了案再做交接。朕當初讓你去大理寺也是想歷練你，你做的很好，現在是時候調任了。」

  「六部之中你想去哪裡，吏部怎麼樣？」

  睫毛輕顫，周予安垂下眼，「臣想去兵部。」

  「兵部？」

  「是。」周予安從座位上起身，從袖中掏出幾樣東西雙手呈上，面色凝重，「臣今日來，除案子之外另有要事稟報陛下。」

  瞳孔縮小，建元帝眯起眼，他很了解予安，從他臉上的神情來看，恐怕他要稟報之事非同小可。

  揮手讓身邊伺候的人退下，他沉聲道：「何事？」

  周予安上前幾步，將手中之物輕置於皇帝面前的書案之上，不發一言。

  建元帝皺眉看他一眼，一時之間也沒搞懂他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目光落在桌上，只見周予安放下的是三樣東西，一道摺子還有兩封折好的信。

  隨手將摺子拿起，建元帝打開摺子視線落在上面，將將看了兩行，眉心忍不住皺緊。

  「這是星雲一戰的戰報。」抬眸看他，建元帝目光陰沉，「給朕一個解釋。」

  周予安恭敬垂首，「還請陛下全部看完。」

  壓下心中的火氣，建元帝瞪他一眼，終究是對周予安的信任占了上風，忍住了將摺子摔在他臉上的衝動。

  走馬觀花將戰報看完，他接著拿起其中一封信，打開的剎那目光一沉。

  這是一封血書！

  眸光一閃，將血書認真看完，建元帝又拿起先前放下的那道摺子重新看了一遍，眼中有風暴凝聚。

  「怎麼回事？」

  「請陛下接著看完第三封信，臣會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的告訴陛下。」

  ……

  「當年一戰，工部曾用最好的材料和最先進的工藝專門為先鋒軍鑄造了一批兵器，單獨運送。而根據戰報，這批兵器現場一柄都沒有，如果說是北離的軍隊打掃戰場將兵器拾走，總歸會留下斷裂的武器。」

  「前任兵部員外郎張大人在整理往年文書時發現了這個問題……」

  「……臣也沒有想到，那名店小二的孩子陰差陽錯之下會跑到空明寺去。將犯人抓捕後，其中一人將這份信交給了微臣。」周予安講完了全部經過，衣袍一撩跪在地上，背部挺得筆直，「未經陛下允許便擅自查十年前的事情，還請陛下賜罪！」

  建元帝捏著信的手垂落在一旁，手指微微顫抖，良久的沉默之後，他嘆了口氣，語氣滄桑，「起來吧！」

  「謝陛下！」

  「朕當年……不得不那麼做啊！」他閉上眼，當年的一幕幕清晰的在眼前重現。

  「當年皇爺爺去的突然，只留下一道遺詔。朕弱冠登基，在朝中勢單力薄，朝野上下由權臣及眾位皇叔把持，鮮有服從之人。籌謀多年，朕總算坐穩了這把龍椅，正值外憂內患之際，是朕力排眾議作出了攻打北離的決定。」

  「當年那一戰，雖說最後力挽狂瀾將北離擊退，但終究是吃了敗仗。朕剛坐穩天下，未避免朝中局勢重新動盪，面對天下悠悠之口，朕需要一個理由， 一個失敗的理由。」

  「而這個理由，無論如何都不能是朕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你明白嗎！」

  眉心微微動了動，周予安點頭，「臣明白！」

  「這些年朕不是沒有想過，當年之事是否有什麼隱情。可朕當時……」頓了頓，建元帝眸光暗淡，「如果朕不那麼激動，不那麼生氣……」

  「兵部呈送給陛下您的戰報不會這麼詳細，事實上戰敗消息傳來，沒有誰會顧得上去仔細研究一場敗仗消耗了多少糧草，損毀了多少兵器。就連幕後之人也沒有想到這一點，不然也不會有張大人這一封血書了。」

  「是啊，這張謙是個人才，死的可惜了！」感慨完，建元帝眼神變得凌厲，話鋒一轉，「對於這件事，你怎麼看？」

  周予安神色凝重，將心中想法和盤托出。

  「兵器不翼而飛，張謙之死甚至兵部庫房卷宗原本損毀，這一連串的事情串起來，無不證明當年一戰背後確有隱情，而這幕後黑手就潛藏在朝廷之中。」

  「換個角度想一想，當年宋將軍領兵脫離原來定好的路線，有可能是察覺到了什麼。」

  「只有一件事會讓他不惜頂著殺頭的罪名和風險也要改換路線。」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緩緩抬頭，「臣懷疑，當年的作戰計劃可能泄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