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昭雪

  出了公堂後，溫潤如玉的瘦弱少年滿臉憔悴和哀戚，抱著劫後餘生的嬰兒，牽著幼弟的手給援助的百姓鞠躬道謝。

  看得諸人心酸不已！紛紛還禮，表示明日還來旁聽，若審案不公，甘為他們為請命。

  三個孩子走出好遠，還有人不斷安撫他們，佩服他們為姑母叩閽，表示要為他們出一份搖旗吶喊之力。

  裘遠修神色複雜地看著這一幕，要說生氣倒不盡然，他與林鳳生無私交，護、不過是兩家衙門相通的原因。只是霍子墨拉到如此多民眾為他助力，讓他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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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前，霍家被三萬將士家眷聯名上告，給朝廷施加壓力之事歷歷在目，群情激憤，皇帝不得下旨嚴辦，轉眼變成了京城半城百姓為霍家出頭。

  若當初霍家有如此多人給予助力，何至於滿門抄斬，陛下想方設法給霍家留後。可惜了！

  虞青鳳一直混在人群中觀看著，看到霍氏兄弟出來了，這才前往楊姆的馬車。擠過一輛馬車時，一抬眸看到車中的楊伯熙，詫異之餘，抱拳拜了拜隨人流離去。

  坐在他對面的是位青衫中年男子，容貌清俊帶著上位者的威嚴，挑眉道：「何人？」

  「霍虞氏，霍四夫人。」

  「奸狡婦人，任由稚子妄為！」

  楊伯熙好笑：「不該說任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定是她的主意。霍三小公子還沒這等本事。」

  「我是讓你來幫忙出主意的，不是讓你來幫她說好話。」

  「大人，陛下下旨讓寧王接手處理此案了。」一名侍衛小跑著過來稟報。

  中年男子一怔，道：「怎麼回事？」

  「你來的時候沒打聽清楚？」楊伯熙意外。

  中年男子皺眉道：「聽聞他過來為霍二娘告狀，我便趕來了。說，怎麼回事？」

  侍衛伏到窗邊，道：「兩位公子兵分兩路，三小公子到廷尉告狀，四小公子到皇宮告御狀。因年幼免殺威棒，是寧王引他進宮面聖的，陛下下令寧王徹查此案。」

  中年男子吃驚地看向楊伯熙，道：「瘋了！當真大膽。」

  楊伯熙饒有興味地道：「這你就不知道了，霍虞氏對律法十分清楚。怪不怪？」

  「十分清楚？」

  楊伯熙把來前打聽到的事說了一遍，笑吟吟地道：「之前連打兩場官司，我便發現她似乎對律法有所研究。並且有自己獨特的見解。現在看來不是有所研究，而是相當清楚。要不然四小公子如何能說出這番話來？」

  侍衛笑道：「正是，裘左平本想用殺威棒恫嚇他的，可四小公子一句：『大人，小子今年十三虛歲，這三十杖不適合吧？』就把他給堵死了。民告官沒挨殺威棒的，他可是頭一人。」

  中年男子呆了呆，道：「上車細說。」待侍衛上了車，吩咐車夫掉頭。

  侍衛把打聽到的始末說了一遍，道：「姓林的當真是禽獸不如。老百姓們都在唾罵這母子二人。」

  楊伯熙揮手讓他下去，嘆道：「有謀有勇有膽識，一步三著，步步為營。更有運氣加身。霍虞氏若早醒半個月，霍家可能就有救了。當真是時也命也！」

  中年男子心中信了七成非霍子墨主意，道：「你當真確實是霍虞氏的手筆？」

  「不是她，那也不可能是霍小三公子。就憑她連上兩次公堂的表現來看，我敢肯定是她。若不是，除非霍家別人高人相助。若有，當不會坐視霍家抄斬不理。」

  「寧王怎麼會出手相助？當真是奇哉怪也！」中年男子百思不得其解！他不信是楊伯熙所說的氣運加身，定有蹊蹺！

  寧王只想儘快把案子處理好，著手查帳本之事。所以次日一大早便有人前來通知霍氏兄弟，前往廷尉開堂。

  新來人世報到的小傢伙受了驚嚇哭鬧不休，虞青鳳只好讓楊姆陪伴霍氏兄弟過去，自己在家帶雙胞胎，讓鄭姆抱他去看大夫抓藥。她雖懂藥理，但對小兒科毫無研究。

  昨日告狀順利，霍子云對今天上公堂毫無怯意，與兄長一道跟虞青鳳保證，定會為小姑母報仇。

  虞青鳳笑著揉他的腦袋，道：「行！我等著你的好消息。成了，辦妥你小姑母的喪事，馬上給你買大宅子。」

  霍子云用力地點了點頭，鬥志昂揚出發。

  霍子墨走到門口了，突然又轉回來跪到虞青鳳跟前，重重給她叩了三個響頭，啞聲道：「謝謝！」不等虞青鳳說話，便起身大步離去。

  鄭姆有些擔憂虞青鳳看不過來，小聲道：「夫人，她們很乖的，方才已經餵過了，哭的話不是困了，便是要換尿布。您耐心點，奴婢儘快趕回來。」

  虞青鳳揮手，示意她快去，懷裡的孩子哭到聲音都啞了。

  等人都走，她順手便點了雙胞胎的穴道，連人帶搖床扛回房中，打坐調息，誰有耐心哄她們呢！

  案子不難審，不過審出來的內容，可謂人神共憤！這母子二人不但讓霍繡跪著伺候兩個美妾，還讓她吃豬食學狗叫。更過分的是得知某些上峰好孕婦，竟逼著她去伺候。

  霍繡不從，便拳打腳踢，用燒紅了鐵鉗烙她身上最脆弱柔軟的部位。霍繡在錦衣閣跳樓，也是林母為羞辱她，帶出來伺候兩位小妾，卻沒想到她會挺著將要臨盆的肚子跳樓。

  而霍繡之所以會選擇在錦衣閣跳樓，便是想讓天下人看清林家母子的嘴臉，期望有人為她申冤。她在出來前便寫了遺書放在身上，仵作檢查時找了出來。

  連寧王看了供詞都忍不住想手刃了林家母子。因為案情惡劣，當場判了林氏母子斬立決，林家歸還霍繡嫁妝，所有財產一半歸霍家用來撫養幼子，一半歸幼子所有。

  清算林家家業時，發現七成產業都霍繡的，林家所屬不過三成。林家宅子是官邸，為巴結上峰升遷，所余銀兩田產不足三萬兩，若折算還霍繡嫁妝，還虧兩萬六千兩。

  旁聽者更是一片唏噓！斬立決都便宜他們，該凌遲處死五馬分屍！當真是白眼狼，且不說是靠著岳家上位的，便是得了妻子這許多錢財都不該如此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