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王達的嚮往

  王達如今每天清早都在書院與唐直方家教授武藝，由於早晨太早了住到城裡趕過來根本就來不及，所以他現在晚上就住到青松書院的宿舍里，也與書院的少年書生們走得近了些。

  唐山每次教了他新的武術招式，他練熟了也是要好久的，所以並不需要天天都跟在唐山的身邊兒。

  書院有不少孩子與王達是一般的年紀，時間久了王達也跟他們成了朋友。每天看著這些同齡人都在談論著文章，書院，還有各種興趣課，以及他們對自己未來人生的各種規劃。

  他們期盼著自己什麼時候能考上秀才或是舉人，甚至是進士。只要自己每次能前進一步，自己的人生及家族都會隨之水漲船高跟著往上進一個台階。

  王達聽得多了以後，心中不免也想像起他的未來又會是個什麼樣子的，他的未來又有誰能與他一路相伴。他知道自己只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被丐幫的人控制著在大街上沿街乞討。若不是夫人可憐他將他收留進府，二姑娘給取了名，只怕他到現在都還在大街上行乞度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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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乞丐幾乎是這社會最底層，已經是夠悽慘的了。即便這樣，竟然還有混球想著從乞丐們的身上搜刮油水。

  小時候的種種，王達現在大多已經記不大清楚了，唯一的感覺就是那時候肚子一直餓，從來都不曉得吃飽肚子是個什麼感覺，還有冬天特別地冷，有時候運氣不好討不到錢財還會挨上一頓拳腳。

  那時應該還記恨過，但是如今想來，倘若自己不是被那些乞丐偷來拐來的，興許還要感謝人家丐幫養活了自己一條賤命呢。

  他的記憶還是來到唐家之後才漸漸豐富多彩了起來。他再也不用每天在大街上向來往的路人乞討錢財，也不用再擔心挨餓受凍了。這日子舒服得簡直就跟天堂一樣。

  他曾經以為自己能吃飽穿暖地活下去，並且不被人欺凌就已經是他這輩子所能達到的最頂峰了。可是直到來了唐家他才明白，原來他的人生還可以擁有更多的選擇。

  想到這裡他心裡不由又對夫人充滿了感激之情，這一切都是夫人給予他的。他初到唐府時，在一些家丁們的建議下還想賣身到唐府為奴的，結果夫人沒答應。他記得自己當時還沮喪了好久來著，以為要被唐家趕出去的呢。

  再後來他跟著師傅習武，師傅不光教他武藝，師傅還教了他許多做人的道理。他漸漸地才曉得當初夫人讓人處處關照他卻又不肯收他做唐家的下人是多大的恩典，他現在也終於明白為了生存而賣身為奴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他這些年一直跟在師傅身邊習武，唐家一直都沒拿他當過下人，也從來短過他的吃喝。白白養了他這麼多年，如今不過讓他教教這些少年人習武，每個月還能領上一筆月錢，這樣輕鬆簡單的活計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個事兒。

  按理說這樣舒服愜意的日子真的是十分難得了，他應該心滿意足才是。可是為什麼他每天看著這些少年書生們意氣風發的樣子又十分地羨慕呢？為什麼他會嚮往書院的這種生活狀態呢？

  王達他漸漸地也萌生了想要讀書的念頭來，可是他又不曉得該如何向師傅還有夫人開口，只好每次在先生講課的時候他也站到屋外跟著一起聽。

  書院裡的幾位先生也都認識他，見他在屋外安靜聽課也不搗蛋便聽其自然，自己講自己的課去了。

  日子久了，先生們發現王達還真不是一時興起站到屋外看稀奇，他是真的在認真自己在聽課。先生們私下裡談話時也說起過王達，初開始以為他沒見過書院的學生上課是個樣子就站到外面看稀奇的。一段時間之後才發現這個少年人是認真的以後他們又想再看看他這樣旁聽能堅持多久。

  終於他們在肯定了王達的毅力之後，便想著在考一考他這些天旁聽的效果如何，若他確是個可造之材的話把他收入書院也未嘗不可。

  這天下課以後，王達被剛下課的王先生給叫到休息室時，他的心裡沮喪極了，以為先生們不讓他以後在屋外旁聽講課了。

  雖然他的心情非常的不好，可該有的禮節他都沒忘，進了休息室以後給幾位先生挨個兒行禮道歉，說自己這樣不經過先生的同意就偷聽是不對的。

  「哈哈哈哈——」幾位先生聽了他的道歉以後相互間看了一眼然後紛紛大笑出聲。

  「這小子以為我們不讓他聽課呢，還給我們道歉呢！」這可把王先生樂壞了，完全沒想到王達這麼有趣。

  「肯定是你剛才叫他過來的時候樣子太兇了，把人家給嚇到了吧？」其中一位胖胖的老先生調侃道。

  「我的樣子很兇嗎？」王先生走到王達的正對面，指著自己的臉一本正經地問王達。

  「沒有——」王達使勁兒搖頭，然後解釋道，「小子之所以向諸位先生道歉，那是因為小子聽課前並沒有事先徵得先生們的同意，這件事情本來錯的就是小子自己。」

  王先生點頭，一邊習慣性地摸著自己的山羊鬍子一邊從王達面前走到了旁邊去。

  「嗯——你這孩子還是挺誠實的，能夠認清自己的錯誤並且有承認錯誤的勇氣，這非常的難得。」

  王先生這話引得另一位老先生忍不住打趣道：「你是聽人家孩子沒說你樣子凶你才這樣說的吧？」

  王先生哪裡會在意這些玩笑話，一笑而過後終於對王達說起了叫他過來這裡的真實目的來。

  「王達，我們幾個瞧你這一個多月來每日都站到屋外聽我們講課，看樣子應該是很想讀書的了？」

  王達：「是的，小子很想讀書。小子從前只跟著府中家丁們認過幾個字，並沒有正經讀過書。這回小子在書院待了這麼些天，旁聽了先生們的課以後，發現自己真的很喜歡先生們所講的課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