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吃絕戶

  「天厚家的，族老讓你們去祠堂有要事，九叔公和八叔公他們，都等著呢，趕緊把門打開。」

  門外傳來的吼聲，讓舅母心神一顫，花顏失色。

  外婆也身軀一顫，臉色頓時變得更加沮喪。

  「娘，要不還是去一趟吧，他們怎麼說也得講理啊。」舅母有些無奈的看向外婆。

  老太太，長嘆一聲：「這世道，哪裡有講理的地方啊，天厚走了，留著我們這一屋子的孤兒寡母，可怎麼活啊。」

  「唉…，去吧，如果他們要求的不過分，就答應他們，只求給咱孤兒寡母留條活路就行了。」

  「天厚家的，你們倒是快點啊，幾個族老全部等你們一家呢？」外面的聲音一直催促。

  「外婆，發生什麼事了？」唐天策見外婆和舅母這般，趕忙問道。

  「天策，你還小，這裡事情，管不了，你們趕路累了，快進來歇著，呆會兒外婆回來，給你炒雞蛋吃！」外婆搖頭道。

  天策不到十三歲，雖說唐家有點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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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女兒都死了十年了，天策在唐家過的也不怎樣。

  外婆擔心天策惹上麻煩！

  小表妹將茶放在天策身邊的茶几上：「表哥，他們說我是個女孩，要霸占我們家的地。」

  「噢，外婆，真有這種事？」唐天策很是吃驚的站了起來。

  外婆沒有否認：「你舅舅名下，沒個男丁，他走之後，村里人打起了張家那幾十畝田產的主意，這些天，一直都在逼你外婆和舅母將田產交出去，要怪，就怪你舅舅眼瞎，交個了白眼狼，哎……」

  「天策，你和小桃，先在屋裡坐一會兒，我和你舅母去一趟祠堂，只要他們不太過分，咱也就認了。」外婆踉蹌著，站起來。

  王梅芳趕緊過來將老人扶住。

  「若雪，你跟表哥呆在屋裡，娘和奶奶去去就回來。」

  「外婆，舅母，要不要天策陪你們一起去。」唐天策擔心，外婆和舅母過去會吃虧。

  「張家的祠堂，你一個外人去了沒有用，還是好好在屋裡呆著吧，放心，九叔一直都在為我們說話，張二麻也不敢太過分了。」

  外婆和舅母出了門。

  屋裡只剩唐天策、表妹、小桃三人。

  「對了，表妹，張二麻是什麼人。」唐天策覺得，光聽名字，就不像什麼好人。

  「張二麻以前是父親的請的管事，一直在家裡幫忙，後來爹爹走了，張二麻就去找族長，要將家裡的地都收走。」

  小表妹眨巴著大眼睛，晶瑩的淚花落下來：「昨天，張二麻還來家裡，要娘答應他，娘和奶奶將他趕出去了，然後今天族老又要找娘親和奶奶說分地的事。」

  唐天策揉了揉小表妹的頭：「別怕，別怕，不是有表哥和小桃姐嗎？祠堂在哪兒，帶我們過去看看吧。」

  「嗯嗯，你天策表哥，本事大著呢，不怕。」小桃也點著腦袋，安慰著。

  小若雪求之不得，趕緊打開後門，帶著唐天策幾個，朝著村口走去。

  張家村大約有六七十戶人家，都是農戶。

  小若雪帶著唐天策和小桃在村里快速穿梭，繞過一個牛欄後，便看到了一間稍微氣派的房子。

  門匾上寫著氣派的祠堂二字。

  唐天策他們剛剛走過去，便看到一個白須老者在說話。

  「天厚家的，按照族裡的規矩，你家沒有男丁，理應將田產交由族裡來打理，不過，你可以放心，族裡每年都會給你們留足夠的糧食，供你們吃用，一直到小若雪長大出嫁，至於老太太，族裡也會一直供養她到百年之後。」

  「為了避免，口說無憑，我們已經擬好了協議，你只需按個手印就行。」

  小若雪告訴他，在說話白須老者就是族長，也是張家村的里正，

  他邊上還有兩個老者左邊的是九叔公，右邊的是八叔公。

  八叔公對面的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漢子，是張二麻。

  邊上還有七八個張家村的壯丁，背著手，站成一排，很是威風。

  都是族老請來壯聲勢的。

  「族老，這些田產，都是我們天厚的父親和祖父賺下來的，看在，天厚平日為族裡，也辦下了不少的好事，求求您，給我們孤兒寡母一條活路好嗎，這些地如果全部歸了族裡，天厚家可是什麼也沒有了。」王梅芳苦苦哀求。

  外婆也哭得的泣不成聲。

  一旁的張二麻站出來：「天厚家的，你說的是什麼話，難不成族老和九叔公、八叔公會將你們田產貪沒不成，這麼做還不是為了我們張家的子子孫孫，天厚也是張家的一份子。」

  「若是他在天有靈，也會同意的，你一個婦道人家，怎麼會懂這些，趕緊按手印吧，別讓幾個族老等太久了。」

  「二哥，八哥，我看，不如把小河邊上那塊地留給他們吧，畢竟若雪還沒長大，若是以後，王氏真的嫁了人，再拿回來也不遲。」九叔公看著王氏婆媳二人，倒是動了惻隱之心。

  「我說老九，這事你得聽我的，萬一哪天王氏將田產賣了，帶著孩子嫁了人，到時候咋辦？」

  八叔公站出來反對，轉而有對王氏道：「王氏，我們這麼做，也是沒有辦法，你還年輕，肯定要嫁人的，但是這地是張家的地，今天，你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

  「二麻，你來吧。」

  八叔公朝著張二麻使了個眼色，退到一旁。

  族長推回座位上，端起茶杯喝茶。

  九叔公無能為力的搖搖頭，長嘆一聲……

  張二麻色迷迷走過來：「梅芳，你還是自己來吧，免得我動粗，今兒這事，可是族老發話，怪不得我了。」

  「張二麻你們難道要明搶嗎？」王氏看到張二麻不由打了個冷顫，被逼得後腿了兩步。

  張二麻靠上來，輕聲道：「我不是早已經告訴你了嗎，只要你從了我，從今往後，咱們就是一家人，田產還是你的，到時候就是族老也管不了了。」

  「王氏，簽了吧，一直僵著，對你沒有好處，你們現在住的那間宅子，族裡還沒提出來呢。」族老神色淡漠的喝了一口茶。

  「按下手印就行了，難不成，你還擔心，族裡今後會少了你們的口糧不成。」八叔公也跟著道。

  「算了，梅芳，咱，咱就認了吧！」外婆擔心，逼急了，族老真會讓她們將宅子交出去。

  「梅芳，來吧，按了手印就好了。」張二麻將王梅芳還在猶豫，抓著她的手，就要往協議上按。

  「住手……」

  一道洪鐘般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幾十雙眼睛，齊齊的朝著門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