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二十板子,一板子也不少
2024-08-31 19:24:52
作者: 酒小桐
「本王自然」......
靖王說到這時,話語一頓,一時竟說不出下文了。
就在這時,一直坐著的三夫人眉眼含笑,恭敬道,「王爺,相府後宅之事自有當家主母,王爺乃男兒志在朝堂,明鏡四方,今日怕讓王爺見丑了,周叔送靖王」。
再分明不過的逐客令,靖王原也知這是府院後宅的家事,他一個外男多少是不該在此的。
可是看著顧聲笙單薄安靜的身影,還有剛才她那模糊朦朧帶霧的眼眸,他是該信她的,她怎麼會是那該死的婆子嘴裡的那人,可話就在嘴邊,想開口卻又無從開口。
他的眼睛憂鬱且艱難的看著顧聲笙,倘若此刻她大吵大鬧,他心裡多少還能給自己一絲叛逃的理由。
可是偏,他的聲笙就那樣安靜的,薄弱的,好似一陣風就能把她颳走一般的站在那,無聲的,含雲帶霧的看著他,好像那一眼就是一萬年,便是萬劫不復的深淵,深邃且綿長。
「王爺,這邊請」,管家周叔已經走近,做了請的手勢。
「聲笙,本王是信你的,那婆子的話本王一句都不信,一句也不會聽的」,就在靖王轉身的那一瞬,話還是說出了口,「這其中定是有誣陷」......
靖王這邊話還沒說完,就聽站在他前面的顧瑩瑩突然開口,「阿娘我不也不信,妹妹雖然平日裡頑劣,且處處與我多有不和,可妹妹到底是我嫡親的妹妹,她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說著眼淚已經婆娑落得豆大,看得讓人那般的心疼。
「姐姐信我就好」,突然一直沉默不語的顧聲笙猛地看向顧瑩瑩,那一眼好像已經將顧瑩瑩看穿了一般,淋漓盡致,嘴角還帶著似有似無的嘲諷。
「我自然,我自然是......」顧瑩瑩一句話說不上來,整個人突然間往後歪,幸好身後站著的靖王眼疾手快,立馬扶住了,眼看著人已經暈了。
「盈盈,周叔快去請郎中,快去」,大夫人王氏立馬站起,一顆心都提著,聲音都還帶著虛弱的微顫,「這孩子一直都是心善的了不得,與聲笙也是姐妹情深,哪裡能聽得旁人說這些」。
「幸得王爺剛才及時出手,又救了盈盈一次」,身旁的三夫人上前一步嫵媚嬌柔道,「既如此,也就不假他人之手,勞煩王爺送盈盈回院子,臣婦替長嫂再次謝過王爺兩次相救之恩」。
靖王原是不想搭手的,可如今三夫人都這麼說了,怎得也不好推脫,且在他心裡此刻好像想找個理由逃脫一般,終究是應下了。
一把將顧瑩瑩橫抱而起,靖王臨走前還不忘止步交待道,「勞煩夫人查明真相,本王不信聲笙是那般的人」。
「王爺,聲笙雖不是臣婦的親身骨肉,可也是在臣婦眼前長大的,她的為人臣婦還是能拿準的,還請王爺放心」,王氏立馬應道。
「好」,靖王應下,眼神卻是閃躲的看向顧聲笙,「聲笙,本王改日再來看你」,說罷,大步流星,片刻就已經出了院子。
靖王的離開,好像突然間讓吊著的一根線斷了一般,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連顧聲笙都覺得這戲演的著實是有些累,收了收剛才含淚婆娑的情緒,心裡再次對著靖王一頓鄙夷,明明心存疑慮,卻還要裝作「我信你,我絕對信你」的一片痴情,做作。
「既然麻姑已經招清楚了,人證物證具齊,二姑娘可還有要狡辯的話」,李嬤嬤話鋒一轉,眼神犀利,一雙手好似隨時都準備上前要鉗住顧聲笙一般,一副毒婦的嘴臉。
而麻姑這半會只老實的低頭跪著,也沒了剛才潑皮無賴之態,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沒有」,顧聲笙搖頭,說什麼呀,說什麼現在都成了「狡辯」,既然這「罪名」都已經板上釘釘子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二姑娘倒是有悔過的心」,三夫人薛氏嘴角蕩漾,「長嫂就是平日裡對聲笙太過驕縱,晨昏定省的規矩樣樣都荒廢了,且小姑娘家家的,銀子倒是跟流水一樣的給,這不就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看著靖王抱著顧瑩瑩已經出了院子,王氏才收回視線坐下。
她緊鎖著眉頭,眼神有些複雜且躲閃,「你這孩子,我也是真心待你的,生怕我這個後母苛待了你,樣樣但凡是盈盈有的,哪樣沒給你備下」。
「便是盈盈沒有的,我也讓你先有,你又何苦恨毒了我,連,連你長姐,你都存了那樣齷齪的想法」,說到這王氏不禁眼眶濕潤,拿了手帕低泣。
這場景讓顧聲笙看的多少有些膈應,真小人就真小人,何必偽善呢。
「既然你都認下了,也沒有旁的話說,你母親是個心善的,不捨得動手,你也不要想著你父親會來包庇了你,你如今年紀還小,日後的路還長著」,三夫人薛氏委身坐下,端了茶盞抿了一口。
「今日,我作為你的長輩,總不能看你日後荒廢了,便替你母親做一回主」,說著,薛氏抬眼看了一眼李嬤嬤,「嬤嬤,把二姑娘壓下去打二十板子,今晚關進柴房,日後二姑娘院裡的開銷一律報予我批了銀子才可採買」。
「三嬸這也是為你好,你還小,如今犯了這樣的錯,若是不毀心改正,日後還不知道會釀成什麼大禍,你恨我也罷,三嬸不怕,你也不用想著明日你父親來了你就能矇混過關了,錯了便是錯了,你日後終究是要嫁人的,謀害主母和嫡姐的罪名怕是不好聽吧」.....。
威脅?明明說一雙嫵媚動人的眼眸,卻生了惡毒的算計,顧聲笙一雙彤明的眸子,此刻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這個美婦人——她的三嬸,果然是毒蠍心腸,野心也夠大的,謀的一齣好戲。
看來楊忠今晚是請不來阿爹了,聽她這位三嬸話里的意思,一箭三雕。
這回用「謀害主母和嫡姐的」莫須有的罪名,日後既有了拿捏阿爹的把柄,又要拿走顧聲笙外祖家月月補來的銀子,還讓靖王心裡個了一根刺,存了猜測之心,當真是不要臉綠茶女表的極品,還能這般理直氣壯。
至於她那位「母親」,怕也是同流合污的同犯......
「姑娘既已經聽得仔細了,那就請吧,也別想著耍什麼花招,錯了便是錯了,該罰的就是要罰」,說著,李嬤嬤上前一把抓住顧聲笙的衣袖,使了十足的力氣,拖著就往外走。
片刻,院外,一板子接一板子的落下。
一板子也不少,剛好二十板子。
打完以後,李嬤嬤指揮了兩個婆子拖著顧聲笙就往柴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