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第二次交鋒

  漓軍對許州城的再次進攻來得比想像中更快。

  似乎是想打陸庭川一個措手不及，翌日凌晨，就在夜色最為濃重的寅時，江玉霄領著手下的將士對許州城發起了猛攻。

  

  好在，陸庭川並沒有因為白日漓軍的退兵避戰有絲毫鬆懈。和鄭鑫了解完情況後，他就回到了城樓上與將士們一起嚴陣以待。

  就在對方第一聲火銃響起時，城牆上的箭雨便激射而下。

  如墨的夜色籠罩下，雙方在一開始其實都是盲打。不過這樣高密度的作戰，不管是用弓箭還是用火銃，都已經用不著想著什麼準頭不準頭的了。

  震天的喊殺聲似乎要撕破黎明前的黑暗，在看不清敵人和自家戰友的情況下，舉著火銃一邊射擊一邊叫喊似乎還有些滑稽。

  只不過，身處戰局中的漓軍只會感覺渾身上下熱血沸騰，恨不能立馬沖開前面巍峨的城牆。

  血腥味很快瀰漫開來，城牆上的弓箭手已經換下了一批。在火力掩護下，還是有數以千計的漓軍衝過箭雨來到了城牆腳下。

  滾燙的火油澆下，喊殺聲中多了一串又一串絕望的嘶吼。接著，火把被扔下，城牆周邊瞬間燃起熊熊大火，照得這一片天地通亮。

  江玉霄等的就是這一刻。他扯起嘴角邪笑，冰冷的聲音中還透著一股子勝券在握的癲狂：

  「精準射擊。」

  在暗處視亮堂的地方，縱使牆垛防護再好，在精準射擊下還是會有人中招。而漓軍所在的位置昏暗，只要閃避得當，那些叛軍盲射出的羽箭就是一根根無用的木棍。

  陸庭川幾乎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江玉霄的打算，他微眯了眼，急急下令：

  「弓身，注意掩護！」

  他幾乎是嘶吼著發出的命令，可傳令需要時間。周邊的戰士們的確可以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可更遠處的守城戰士傷亡立馬就上去了。

  陸庭川還沒來得及下另一道命令，又有將領跑過來稟告：

  「將軍，箭矢不多了！」

  他看著城牆下繼續衝鋒的漓軍戰士，冷聲道：「減少射擊，佯敗！」

  「得令！」

  於是片刻之後，很多大晟士兵在漓軍的視線中消失了。哪怕後頭會有衝上來替補的，看上去也還是撐不了多久。

  這副情景，看著漓軍眼中那便是精準射擊起到了作用，這些個叛軍不行了。

  攻守之間此消彼長，大晟這邊一露出疲態來，登城的漓軍士兵就更突然打了雞血一般，嘶吼著前沖。

  江玉霄在腦子裡不斷計算著己方的攻擊強度與對方應有的傷亡人數，本來一開始還是滿意的，可越看越覺得對方「傷」得太快。

  「慢！慢！」

  這可惜這兩嗓子傳到將士們耳中時已經晚了。突然間，另一片截然不同的火銃聲響起，一大片衝鋒的漓軍倒下。

  如果此時是白天，一定能用肉眼看見一團一團的血霧。只不過，現在看不清也沒關係，那越發濃重的血腥味完全能夠說明漓軍的傷亡慘重。

  急速衝鋒的漓軍戰士密度實在是太高了，火銃射出的彈丸全是散彈，即便是盲射，一槍下去還是會有很多敵人中彈。

  雖然大部分不會一擊斃命，可架不住一波接一波的射擊。運氣不好的漓軍，一個人就得吃四五顆彈珠。

  「將軍，他們也，也有······」

  江玉霄的親兵發出一聲慌亂的叫喊，下一秒就被自己將軍打倒在地。瞬間沒有任何人再敢發出任何聲音來。

  不可一世的江玉霄料到了陸庭川手中強悍的弓箭手，卻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們也有了改良過的火銃。

  陸庭川就站在座樓前，火光映照著他的金紅戰甲，遠遠看去亮得跟一輪月亮一般。

  這幾秒鐘，江玉霄並沒有發出什麼命令，他死死盯著陸庭川，眼神卻相當平靜。繼而慢慢伸出手去，一旁的親兵立馬給他遞上了白日那柄特製的火銃。

  他輕踢馬腹，再次隱沒在夜色中。

  也就是這幾息的功夫，戰局又發生了變化。城牆上的守軍到了需要填彈的時候，攻勢有所減緩，而衝鋒的漓軍卻依舊前仆後繼。

  很快，城牆前面原本空滯了一小會兒的空地上又密密麻麻圍滿了人。

  此時，東方已經亮起魚肚白，戰士們都能勉強視物。馬上通天的的光明就要驅散這積壓了一夜的黑暗。

  一片混亂中，誰也沒有注意到暗處有一柄火銃正正地瞄準了陸庭川。

  她顧槿不是會在暗處埋藏神射手狙人嗎？現在正好讓那蠢貨的心上人嘗嘗這般滋味。

  兩方人馬震天的火銃聲中，誰也不會主意到江玉霄這一發槍響。他的這柄火銃已經不是散彈了，一枚特製的子彈打著旋朝陸庭川額頭激射而去。

  只可惜，他的算盤再次落空。

  陸庭川的警惕性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早在被強烈視線盯上時，他就已經察覺到了問題。

  江玉霄盯上了他，他同樣也在人群中尋找著這條伺機而動的毒蛇。對方強烈的視線成了最好的方向指引，在江玉霄射擊的一瞬間，他似有所感，右挪了半步。

  也就是這半步，子彈擦著陸庭川的臉頰而過，釘在了他身後的牆柱上。右臉立馬被劃出一道血痕來，不過陸庭川渾不在意，他快速翻轉身形，眨眼間手中的二石大弓就被拉了個滿圓。

  三支利箭朝著江玉霄激射而出，就在江玉霄放下火銃後還在為即將擊殺陸庭川而心頭大爽時，視線中就撞來三支羽箭。

  江玉霄反應奇快，立馬以火銃做長槍，手臂快速擺動，將三支羽箭一一盪開。

  只不過三支箭的速度有快有慢，盪開兩支箭後，第三支還是擦著他的左臉斜斜飛過，在他的臉上也留下了一道血痕。

  這樣還不算，立馬又有數支利箭朝他飛來。江玉霄閃避的同時從身旁拉了好幾個戰士做肉盾，這才成功滾落至密集的人群中。

  位置暴露，他不敢再多做停留。天光越來越亮，事已至此，他已經失去了擊殺陸庭川的良機。

  在江玉霄潛到射程範圍之外後，陸庭川朝弓箭手比了個手勢，結束了對江玉霄的攻擊。

  他知道江玉霄會盯著自己，沒想到對方動手能這麼快。看著後頭牆柱上的子彈，陸庭川知道這條毒蛇是有了倚仗。

  看來大晟對火銃的研究，是不能夠停止的了。不過，陸庭川對之後也不是很擔心，江玉霄又有了新式武器，大晟這邊同樣也有秘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