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不講武德

  離過年只有短短十日，宮裡到處喜氣洋洋，就連一貫素淨的鳳儀宮也掛上了紅燈籠。

  這一日，玉容陪著安嬪去鳳儀宮請安，嬪妃們陸續到了。

  皇后身著淺紅襖裙，頭戴珍珠金簪，比往日華貴了許多，她坐在鳳椅上笑道：「免禮坐吧。」

  嬪妃們給皇后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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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笑道：「今日倒是齊整，連淑妃都到了。」

  淑妃起身道：「前些日子皇兒病了，臣妾憂心如焚，這孩子平日身子就不好……」

  「你放寬心些，孩子大幾歲或許會好些。」

  「謝娘娘寬慰。」

  玉容偷眼瞧淑妃，五官並不出挑，長得平整，正如她的出身國子監祭酒之女，讓人挑不出錯來。

  對標紅樓夢，玉容八卦：李紈，你好。

  皇后又問了幾句榮妃的胎，只聽宮女報導：「貴妃娘娘到。」

  除了皇后，鳳儀宮的嬪妃們都站起來。

  玉容心裡嘀咕：王不見王，今日貴妃怎麼過來了？怕是沒什麼好事。

  安嬪也露出疑惑。

  玉容低聲道：「主子低頭，咱們少說話。」

  皇后和貴妃神仙打架，咱們嬪位只享受才人分例的，最好安分點。

  安嬪低聲道：「我心裡有數。」

  玉容：……一聽你說這話，我心裡就沒啥數了。

  「見過皇后娘娘。」朱貴妃對皇后敷衍屈膝，甩了甩帕子。

  皇后笑道：「今日難得貴妃也過來了。」

  畫眉伺候朱貴妃坐下，又奉上手爐。

  玉容八卦：這是怎麼回事？丹鵲呢？難道被畫眉挖牆角了？

  朱貴妃面色凝重：「臣妾過來不為別的，只為宮中一樁殺人案子。」

  殺人案子幾個字，讓宮裡頓時安靜得沒有半分聲音。

  玉容歡喜：又有八卦了。

  皇后驚訝道：「本宮身子不妥當，委託貴妃治理後宮，貴妃得太后親自調教，後宮居然還會發生殺人案？」

  一句話刺得朱貴妃臉色不好。

  玉容：蔡少芬是太極高手。

  榮妃見狀，忙為朱貴妃解圍：「貴妃娘娘，宮裡何人被殺？臣妾等怎沒聽聞半分？」

  朱貴妃回首看畫眉道：「你說。」

  畫眉口齒清楚回稟：「昨日冷宮小太監稟告，安棲殿前不遠的井裡頭，發現了太監的屍體，據仵作驗明正身，死了的太監是冷宮汪有德……」

  玉容：我去……自己的八卦。

  汪有德的屍體被發現了。

  安嬪驚呼道：「汪有德？聽說他因為宮外相好生病，私逃出宮了，沒想到居然死了。」

  玉容恨不得將安嬪的嘴巴貼上封條。

  低調，讓你低調你忘了嗎？

  「安嬪，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殺汪有德！」朱貴妃聲色俱厲，指著安嬪的鼻子，寶石護甲閃爍奪目的光澤。

  安嬪沒反應過來：「我？」

  玉容低聲道：「主子，在貴妃面前要自稱嬪妾。」

  「嬪妾沒有殺人。」安嬪急得手舞足蹈站起來，「哪個殺千刀的滿嘴胡唚，皇后娘娘，臣妾冤枉呀！」

  皇后揉了揉太陽穴。

  「安嬪休要著急，宮裡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既然貴妃有證據，不妨讓貴妃和淑妃會審。」

  順嬪連忙起身道：「娘娘，可是頭疼犯了？」

  皇后表情難受，痛苦道：「人太多，本宮頭疼難耐。」

  玉容心裡罵道：蔡少芬，你不講武德。

  這個時候裝頭疼！

  安嬪這傻子死心塌地跟著你，你居然不保她，這讓跟你的人寒心呀！

  淑妃站起身道：「皇后娘娘，皇兒身子還未全好，臣妾分身乏術……」

  皇后捂頭道：「本宮思慮不周，你去照看清兒吧。」

  玉容心裡罵道：李紈，你不講武德。

  有你在，貴妃多少還會收斂一些。

  賢妃是個不問世事的，對著窗外的玉蘭發愣。

  榮妃主動請命：「臣妾不信姐姐會殺人，臣妾請協同貴妃娘娘會審姐姐。」

  皇后捂著頭道：「准了，疼得受不了了。」

  順嬪起身扶著皇后，急得不得了，連連吩咐道：「含芳姑姑，趕緊宣御醫。」

  「既然榮妃有心，那麼跟著本宮一道審問便是。」朱貴妃微笑道，「就在本宮的昭陽宮吧。」

  榮妃道：「嬪妾領命。」

  玉容心裡繼續罵：榮妃，你不講武德。

  看著安嬪倒霉就是了，還要親自下刀子，落井下石。

  反觀安嬪理直氣壯，拍著胸脯：「審問就審問，嬪妾沒有殺人，還能安給我罪名不成？」

  玉容：姐，你說呢？

  你說貴妃能不能給你安罪名？

  天真。

  一群不講武德的告退了，朱貴妃命人押了安嬪和玉容浩浩蕩蕩去昭陽宮。

  一路上，宮女太監們指指點點。

  真正的小允子正提著玉泉山的泉水回紫宸殿，見此情此景，連忙扔了水壺去送信，可李成正陪著皇帝上朝，一時間哪裡找得到人。

  昭陽宮廊下，朱貴妃和榮妃分尊卑坐下。

  畫眉命小宮女將炭盆燃了，又上了手爐，熱茶水點心，伺候妥帖貴妃後，方讓太監帶安嬪和玉容在廊下跪著。

  天寒地凍，涼氣直透膝蓋，玉容不由得打了一個寒蟬。

  朱貴妃捻了一個金桔，慢條斯理：「安嬪，還不老實招供你是如何殺汪有德的？」

  安嬪跪著道：「嬪妾沒有殺人。」

  榮妃笑道：「姐姐何苦嘴硬，老老實實招供了，豈不省得跪在冰天雪地里受苦？」

  安嬪瞪著榮妃道：「是不是你害我？」

  「死到臨頭還嘴硬！」榮妃冷笑道，「證據確鑿，你還狡辯不成？」

  玉容八卦：啥證據啊？

  朱貴妃點點頭，畫眉命人帶了一個小太監上來。

  朱貴妃親自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宮的太監？」

  那小太監道：「奴才小路子，是陸昭儀宮中的。」

  玉容八卦：陸昭儀是朱貴妃黨，這個小路子約等於朱貴妃的奴才。

  「原來是陸昭儀的太監。」

  朱貴妃慵懶靠在軟墊上，「你說來聽聽，怎麼發現汪有德的屍首的。」

  小路子眼睛賊溜溜道：「奴才抱著昭儀娘娘的兔子路過冷宮，那兔子跳走了，奴才四處找不著，最後發現兔子在井裡挖洞，洞裡居然露出太監的衣裳……」

  跳你個大頭鬼哦。

  玉容心裡：那井有人腰這麼高，大胖兔子能跳進去？

  你跳進去都費勁。

  小路子接著道：「奴才見了衣裳，以為是誰將金銀私房藏於此地，心裡起了貪念去挖，誰料挖出來了一具屍首。」

  榮妃嘆息道：「俗話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沒料到一樁殺人案，居然被一隻兔子發現了。」

  畫眉道：「仵作說屍首已死了半月上下，主管冷宮的聶公公瞧了，又對了名冊，確認死者是冷宮汪有德。」

  安嬪跪在台階下，高聲道：「即使這人是汪有德，怎麼能認定是嬪妾殺的？」

  玉容八卦：急什麼，陷害你的人稍後會告訴你的。

  榮妃冷笑道：「安嬪，廢井離你的安棲殿只有百步，周圍只有一個安修殿，並沒有其他宮殿，汪有德又是給你們送膳食的太監，除了你們主僕下手，還有誰會下手？」

  安嬪滿臉憤慨，高聲道：「單單憑這個就定罪嗎？」

  玉容八卦：稍安勿躁。

  肯定還有其他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