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暴雨傾盆

  關嵐的臉上一點猶豫的表情都沒有，笑著說道：「好呀，爺爺就由我來照顧好了。」

  「那好，我們還要忙著收拾東西，就先回去了。你們是順著這條官道一直走去良鄉吧？」

  「是。」

  「我們知道了，等著找到小峰之後，我們就順著這條道去追你們。」

  何水花和關大海急匆匆地走了，把關半山留了下來。

  關半山看了看兩個人離去的背影，然後有些黯然地對著關嵐說道：「嵐丫頭啊，你說爺爺是不是一個累贅啊？」

  「你怎麼回事累贅呢？爺爺你是我最親的親人啊。爺爺你這包袱裡面都背的什麼啊？沉不沉，快放到車上吧，咱們一會兒就好啟程了。」

  看著關嵐想要把他的包袱拿下來，關半山立刻緊張地搖了搖頭，死死地攥住包袱皮在胸前系的結不撒手。

  

  「寶貝寶貝！我這裡都是寶貝，不能拿下來的！」

  關嵐笑了笑：「好好好，都是你的寶貝，誰也不給你動啊，那你先上驢車上面歇著吧，咱們一會兒就走了。」

  把關半山安排到了驢車上面坐著，關嵐又去了老孫家，查看孫磊的傷勢。

  孫磊今年十八的年齡，像是一個皮猴子一樣，哪可能就在馬車上面趴著，下不了地，就坐在馬車上面和他的那些哥哥撩閒。

  看見關嵐過來了，孫磊攏了攏松松垮垮披在自己身上的短衫，憨憨地笑了起來。

  「你怎麼起來了？若是把傷口再掙開了可怎麼辦？」

  「我趴著實在是太難受了，你放心，我小心著呢，不會掙開的。」

  「把衣服脫了，我看看你的傷。」

  孫磊忽然紅著臉咳嗽了起來，他那三個兄弟蹲在馬車外面看著他直起鬨。

  「小麼臉紅了！」

  「像猴子屁股一樣！」

  「哈哈哈哈實在是太好玩了！」

  「滾滾滾，你們都給我滾一邊去！」

  孫家的老大孫岩說道：「那可不行，放著你們孤男寡女的在一塊，我們還不放心秦老二的媳婦的呢！」

  關嵐的臉色冷了下來：「你們若再拿我開玩笑我就走了！」

  「別別，我們錯了，你可是我們家的大恩人，都是我們嘴欠！小麼你趕緊把衣服脫下來讓秦老二的媳婦給看看！」

  孫磊也老實了，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看了關嵐一眼，然後背過身去把衣服拿了下來。

  「傷口恢復的不錯，也沒有感染的跡象，不過這不代表你就沒有事兒了，不能劇烈活動，也不能幹活，最起碼得恢復七天，我把繃帶給你去掉之後才可以活動一下知道嗎。」

  「哦，我知道了。」

  「藥後天再換就行。行了，你也沒有什麼事兒，我就先回去了。」

  就在關嵐已經轉身離開的時候，孫磊忽然低低地說了一句：「謝謝你救了我的命。我……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你的。」

  孫岩拍了孫磊後腦勺一巴掌：「人家都走了，你嘟囔給誰聽呢！看你剛才那慫樣！」

  「滾！煩死了！」

  關嵐回來之後不久，他們就接著上路了。

  關家村走的人不多，只有三家，而且他們的里正都沒有走。

  關嵐的心裏面有些失望，沒有人能夠在沃羅的鐵騎之下倖免，這些人的優柔寡斷最終都會害了他們一家老小的性命。

  但是這件事情不能強求。

  關家村比較貧窮，家裡面有牲口車的只有兩家，還都不肯走，跟著關嵐他們上路的那三家有兩家推著小板車，還有一家連板車都沒有，身上背著行李卷，一邊嘆息著一邊走，看著讓人莫名的辛酸。

  有了關家村的這些人，眾人的行進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關半山坐在驢車裡面，抱著自己的包袱不撒手。

  「嵐嵐啊，這小丫頭和小小子都是誰啊？」

  「哦，這都是我的孩子 。」

  「什麼？！」

  關半山驚得坐了起來：「你什麼時候有的孩子！那我豈不成了太姥爺了嗎？」

  「對啊，你是他們的太姥爺了，靈兒，小修，叫太姥爺。」

  楚修和楚靈兒怯怯地叫了一聲，把關半山稀罕的夠嗆：「誒呦我的好孩兒，太姥爺給你們編螞蚱子玩啊！」

  「對了爺爺，你的手那麼巧，會不會編草鞋啊！」

  「我的草鞋編的可好了！不過嵐嵐啊，你和孩子都上來坐著唄，我下去給你們趕車，老走著走多累啊。」

  「我這是讓他們鍛鍊一下，慢慢適應這種生活，不然太嬌氣了，若是以後驢車都沒有了，那豈不是剩下等死一條路了。」

  關半山抬起眼睛想了想，然後贊同地點點頭：「是這麼個理兒，我先在這裡給你們編草鞋，然後等著孩子累得走不動了，咱們就換著歇歇，我也得練練，不然給你們拖後腿。」

  楚靈兒本來也想上車和太姥爺一起坐著，現在聽見關嵐這麼說，委屈地撅了撅嘴巴，忍著腳痛接著走。

  從小路拐到官道上面走了一個多時辰，上了大路之後，路是好走了，但是天色卻是陰沉的就像是傍晚一樣。

  魯達福抬頭看了看天，愁的臉都皺成了一團：「這雨是說來就來啊！大家把蓑衣和油布都準備好啊，千萬別濕了糧食。」

  關嵐把帳篷上面的油布用繩子又緊了緊，剛把蓑衣拿出來披在驢子的身上，一股狂風裹夾著沙土，帶著充沛的水汽就砸了眾人一臉。

  「雨來了！快把糧食蓋好！咱們不能停在這裡，還得接著往前走，一直到找到一個可以避雨的地方，我看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咳咳……」

  魯達福被灌了一嘴帶著腥味的土，說著話間，豆大的雨點已經噼噼啪啪落了下來。

  「楚修帶著你妹妹上車，和太姥爺擠擠！」

  「繼母你也上來。」

  「我不上了，我在下面趕車。」

  這一陣雨又急又大，還伴隨著狂風，關嵐被雨滴砸的眼睛都睜不開，必須一直用手抹著才能看見路。

  車子本來就沉，現在上面坐了三個人，再加上那麼大的雨，驢子也不願意走了，關嵐必須使勁地往前拽，才不會讓驢車停下來。

  楚修扒著車廂的邊緣看著前面的繼母走得舉步維艱，咬了咬嘴唇，跳下驢車，和關嵐一起拽著驢的韁繩向前走。

  「你這孩子，身上都淋濕了，快進去躲雨。」

  「我不，這路太難走了，繼母我幫著你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