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痛著痛著，便不痛了

  都城裡的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

  春去寒暑。

  自打皇后娘娘一事之後，都城十分安靜十分平和。

  街上的商販依舊掙著為數不多的餬口的錢，街上的捕頭依舊抓著小賊，城營軍的人四處巡視，城中的馬車 來來往往。

  不過，馬車上的標記已經改了，兩年之前的是瑩府君府明府宮府葉府這樣的，如今這些個府如今全都不在，轉而換成了謝府甘府還有最近得勢的歐陽府。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才短短兩年的時間裡，這個都城的天竟不知不覺之中全換了，老人不在新人上前，可是又有人不禁問了， 這些個新人又能夠堅持到幾時？他們將來是不是也會成為流逝不見的老人？

  可是不知為何，眾然這些都城換了一批新的血液上來，可卻有一樣沒有換。

  「……你們的藥方真的能成嗎？」

  

  眾小姐坐在一處聊著私密的話。

  「……怎麼能不成？我告訴你們吧，這是我從一個婆子身上買來的，那個婆子曾經是在某府任職的嬤嬤。」

  「那個府我知曉，那個府的娘子嫁入婆家十年了都未孕，三年之前都城來了一位姓陸的娘子，陸娘子手段了得，尤其是女金這一塊，只要經她之手的人不出三月必有身孕。」

  「我也聽說過，之前我們家還沒有來到都城，可是對於這位陸娘子我是知曉的，……不過可惜啊，三年之前陸娘子離都，毫無音訊。」

  她們長長的嘆了口氣。

  雖然說她們身體健康，可是誰又能夠保證自己一直這樣健康下去呢？萬一有個什麼呢？ 而且還聽說這位陸娘子不僅不孕不育症上頭 拿手，就是其他的也拿手，上官太醫知曉吧？上官夫人和上官小姐有一次車禍了，上官夫人小命不保， 是陸娘子出手相救的。

  上官太醫是有名的太醫，是能近皇上和太子的太醫，他的醫術精絕，可就是這樣的太醫也要請陸娘子過來，可見這位陸娘子的醫術是如何的出神入化了。

  「等等，上官太醫？不是說都城裡最 名的是梅太醫嗎？我這裡還有祖留給我的梅府的藥方子呢？」

  其中一位小姐懵了。

  眾小姐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她，梅太醫？那是多少年的老黃曆了？居然還有人說梅太醫的醫術好？

  「啊？是這樣啊？那我回去便把那方子給扔了。」

  「這還差不多。」

  「對了，聽說葉妃娘娘要設百花宴。」

  「什麼百花宴，我可是得到了內部消息的，名為百花宴，實為太子選妃宴。」又有一位小姐得意的道。

  眾小姐又是一驚，選太子妃？

  這也不可能吧，太子妃兩年前不就選出來了嗎？為何還要選？

  「你們該不會是說那位甘小姐吧？呵呵，你們還真是太年輕了啊，那位甘上姐兩年前犯了那樣在的錯誤，皇家會讓這種兒媳婦進門嗎？」

  兩年前？

  兩年前她們才剛過來，對於皇宮裡的事兒自然是不知曉的，所以。

  「你快說。」

  她們想聽。

  此時皇宮。

  夏侯燁跪在葉皇后跟前，兩年了，這個位皇子出落得得更加俊朗了，身量也拔高了，渾身上下也充滿了太子的氣息了。

  他在給皇后娘娘請安，邊上的眾妃子見了，無一不是說太子孝順太子好的， 自打兩年前 皇后娘娘清醒之後，太子早晚晨昏定醒得比她們這些個妃子還要勤快，每日的用食都事無巨細的查問，有的時候還親自嘗過了飯菜再讓皇后娘娘吃。

  「母親，您看上去瘦了一些，是不是沒有好好用飯？母親，您這樣可不成，兒子會擔心的。」

  眾妃子識趣的離開，只留他們母子在內。

  邊上的宮婢又讚嘆了一翻，太子可不只是做表面，而是真的在意皇后娘娘人，私下裡頭，太子總是喚皇后娘娘為母親，他自稱兒子，這就跟尋常的府裡頭一樣。

  可是也不知怎的，皇后娘娘醒來之後便不怎麼笑，最多就是揚起個唇角，許是當年之事讓皇后娘娘重傷了吧。

  葉皇后淡淡，「我怎的會瘦呢？每日的飯食不重要的端上來 ，你也不用擔心，你如今與皇上共同把持朝政，不該把多餘的心思放在我這裡。」

  她也沒有自稱本宮，而且言語之中 透著對他的疏離。

  夏侯燁揮手，稟退邊上宮婢，「本太子要與母親說體已的話，你們退下吧。」

  眾宮婢紛紛退去。

  門一關，夏侯燁猛的跪了下來，一把扣住那瘦成了骨頭的手心疼不已，「母親，你，你怎的會這樣？你，你還在怪兒子嗎？」

  看看這手，兩年之前他抓的時候手心裡頭還有肉呢，可是現在呢？全然是骨頭，哪裡還有半點的樣子？還有她的這一身鳳服，想當年穿得合適，可是現在？竟撐不起來了。

  「母親，你別這樣兒子求你你別這樣了成嗎？您若是心裡不痛快，打我罵我也成啊，可是千萬別再難為自己了，母親，兒子再也承受不住失去您的痛苦了。」

  夏侯燁跪在她的面前，痛苦不已，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叫人心頭髮酸。

  葉皇后看著埋在自己手裡痛哭的兒子，若是換作兩年前，她或許會很開心，可是現在……她心如止水，心裡沒有半點的波瀾。

  「太子說笑了，您是太子，我怎麼敢打你呢？太子莫要再如此了，叫外頭的人瞧見了不好。」

  葉皇后輕聲的說道。

  也只有這一句便不再說了，她的頭看向了窗外 ，任由這個俊美的太子哭泣，她的情緒十分平和，就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似的。

  夏侯燁 哭了許久，可是並示得到半點的回應，他站了起來，隨後道，「母親休息，兒子不打憂了。」

  說罷，轉身而去。

  夏侯燁轉過身後，臉上哪裡還有半分的痛苦，只一個轉身，便從一個孝子變成了一個太子，還是一個冷酷無情的太子。

  只是他沒有想到，他的這一個變化落在葉皇后的眼裡。

  在她的邊上有一面銅鏡，每一次他哭完之後的轉身的變臉，她都落在眼裡。

  痛嗎？

  痛。

  之前很痛很痛，她也給過他很多很多次的機會，可是每一次都是失望的，於是痛著痛著就麻木了，直至今日，她平靜了。

  「葉妃呢？讓她過來跟我說說話。」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