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那些年

  肖燕覺得自家委屈極了，當下直接開口說道：「娘，你別光心疼老二，你也心疼心疼我們，你看看老二一家現在吃的好，穿的好，我們呢，雖說是在縣裡，但這肉也就逢年過節才吃一頓。」

  「真以為我們在縣城就好活？我三個孩子呢，不得給他們娶媳婦生子，你們日子好過了，拉我們一把能怎麼滴？」

  「還有眠眠，你偏心也有個度吧！工作工作給了老二家，買賣買賣給了老二家，我們得什麼了？」

  「我自認我這個大嫂對你不算虧吧？」

  聽著肖燕的指責，余母是真的氣狠了，抬手指著余海：「你，帶著你一家子從這裡滾出去，以後也不用回來了。」

  「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這話不可謂不重，余海臉色一白，直接跪在地上：「娘，燕子說話是不把門，但你看看二弟現在的日子，你再看看我的日子，兒子真的不容易啊！」

  余海也覺得委屈，聲音不免哽咽，余母看著地上跪著的老大，開口說道：「小的都出去。」

  余亮他們不敢違抗，挨個出去了，余婷婷順手把小桃桃也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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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裡就剩下余母、余海兩口子，餘江兩口子、還有蘇眠。

  余母深深吸了口氣，坐在凳子上，腰杆挺直：「老大，既然你覺得委屈，咱們今兒個就來算算帳，看看到底誰委屈？」

  余母大馬金刀地坐在那裡，莫名就讓余海有些心虛，但想到自己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老二的事，當下也挺直了腰板。

  「那年你爹不在了，工作只有一份。」

  余海毫無愧色：「說好的抓鬮，我抓到了的。」

  余母冷笑一聲：「是你媳婦先去找了老二，老二做了鬼，那兩張紙條是一樣的，都有字，老二讓你先抓。」

  「你媳婦兒找老二的事情，你也是知情的吧！」

  余海愣了愣，燕子找老二他知道，但後來老二說抓鬮，他以為老二不想讓，沒想到還是讓他抓上了，他一直以為這就是天意。

  余母繼續說道：「當時，你的彩禮五十塊錢，你還記得嗎？」

  記得啊！

  余海腦子轉了轉，「娘你說是爹辦葬禮多出來的份子錢？」

  「呵呵，你爹死了，來往關係都斷了，你是怎麼覺得能有那麼多份子錢的？」

  餘江在一旁一直默不吭聲，直到余母說到這個，才急急打斷：「娘，都過去那麼久了，還提這個幹什麼？」

  余海看著餘江焦急的面容，心下又多了猜測。果然就聽余母繼續說道：「是你弟弟大冬天去給人挖煤，一點點掙回來的。」

  這個年代，挖煤全是黑窯，一個不小心人就沒了。

  余海震驚地看著餘江，他真的不知道啊！

  「婷婷小時候生病住院，那會老二剛結婚，手裡沒什麼錢，是喜梅把她這些年存的二十塊錢拿出來了，救了婷婷的命。」

  余海兩口子已經徹底說不出來話了，餘江兩口子平時不聲不響，很容易就讓人忽略了他們的付出，更何況，這些他們壓根都不知道。

  一時間，余海的腦袋低的都快鑽進地下了。

  「這就是我為什麼偏心老二一家，這麼多年了，就算是輪，也該輪到老二了。」余母最後這句話，很強硬，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余海這會也敢吭聲了，但肖燕卻不依不饒：「爹不在了，本就該長子繼承，這沒什麼不對，至於那五十塊錢，我們賠還不行嗎？」

  「工作可以再找，但亮子的媳婦可不能不娶啊！」肖燕是狠了心要鬧：「娘，這可是你大孫子，你要不管他，他可就真的打光棍了。」

  余海一聽，直接拉了肖燕一把，讓她跪在一邊：「別說了，亮子沒本事就別娶媳婦，這跟別人沒關係，是我沒本事，要怪你就怪我吧！」

  「怪你有什麼用？我不管，今天必須把亮子的事情解決了，否則我就跟你離婚！」

  「那就離婚吧！」

  余海說出來的那刻，肖燕整個人都懵了：「余大海，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

  「你不是要離婚？那就離吧！」

  肖燕只是順嘴說了一句，從來沒想過余海竟然真要離婚，眼淚『唰』地一下就流出來，開始哭嚎。

  「我這是為了誰啊？我一天天累死累活，就換來離婚這麼個下場，余海，你對得起我嗎？我可是為你生了三個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就這麼對我……我不活了……」

  肖燕哭天搶地，一時間場面有些混亂。

  余母這會已經懶得說話了，就那麼看著肖燕在廝打余海，余海不動，任由肖燕打罵。

  餘江看著大哥左右為難的樣子，心有不忍，悄悄拽了拽張喜梅的手，張喜梅心裡默默嘆了口氣，到底是點了點頭。

  蘇眠看余母一副心力交瘁的樣子，也很心疼，尋思著要不就給大哥家找個買賣幹著？

  只是還沒等她說話，就聽餘二哥開口了。

  「你們別吵了，那個工作就給亮子吧！」餘江憨厚，說話都是慢慢的，聲音也不大。

  但一說完，場面瞬間就安靜了。

  余母有點恨鐵不成鋼的瞪了餘江一眼，余海則是驚訝地抬頭看他，肖燕則是一臉驚喜。

  「你說真的？」肖燕急切地問著，眼神還不住地瞟張喜梅。

  餘二點點頭：「工作大不了再找就是了，沒必要為了份工作傷感情，這大過年的。」

  余海聽完更愧疚了。不得不承認，他確實虧欠二弟良多。

  「我就說還是二弟好，放心，你侄子會記得你的好的。」肖燕這會也不鬧了，臉上又重新掛上了笑容。

  余母撇撇嘴，這空話誰不會說？

  「不用記好，給錢就行！」

  肖燕……

  余海聽了倒是鬆了一口氣，否則以後他都不好意思見二弟了，開口說道：「應該的，我們出錢。」

  「你看出多少？」余母也不客氣，老二不爭，但她不能不替他爭。

  肖燕抬手就想拉余海，誰知余海已經開口了：「就按一千來，鋼鐵廠是個好單位。」

  余母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成。」

  母子倆一個敢開口，一個敢應承，直接就把這件事給定完了。

  氣的肖燕眼睛都紅了，但她想白要工作這個事說面上吃相就太難看了，當下恨恨地瞪了余老大一眼，想著回去再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