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同歸於盡

  王翠香像是震驚，稍後又怯懦的看向眾人，似乎是在徵求村里人的同意，看得村里人一陣心酸：「是啊，蘇家的，沒到沉塘那份上，給孩子一條生路。」

  有人開口了，其他人也紛紛附和，場面一時間開始變得和諧無比，就連宋卓都鬆了一口氣。

  這蘇家人總算還有點良心。

  可稍一回頭，宋卓就察覺到蘇眠狀態不對，剛剛面對生死都能淡然應對的蘇眠，此刻卻渾身顫抖，慘白著一張小臉，眼眶通紅，像是……在絕望？

  對，就是絕望！

  明明不用死了，為什麼還會這麼絕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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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卓是經歷過絕望的，在牛棚的時候，在快要餓死的時候，在被所有人孤立排擠的時候，那些艱難的日子，讓他明白，這世上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

  意識到蘇眠的狀態不對，宋卓用手碰了碰她說道：「沒什麼比活著更重要，不管發生了什麼，總會慢慢好起來的，但前提是你得先活著。」

  蘇眠木然抬頭，茫然地看了眼眼前的少年，似是在消化他說的話。

  前提是先活著……

  宋卓的話一遍遍在耳邊迴響，蘇眠的眼神終於開始有了焦距，呢喃道：「活著？」

  「對，活著！」

  蘇眠看到宋卓眼裡的堅定，大腦一瞬間頓悟，是了，她好歹重活一世的人，怎麼能被這麼點事情就打倒呢？

  她還沒有到絕境，不能就這麼輕易放棄了。

  就在這時，蘇柳走了過來，一副假惺惺的模樣，上前扶著她：「小妹，我們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等你遠嫁了，記得重新開始做人，可萬不要再做這種不要臉的事了。」

  蘇柳說著話，身體還有意無意蹭著宋卓，宋卓眼裡閃過一絲厭惡，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就是現在！

  蘇眠一把撿起地上的剪刀，上前一步，從背後直接勒住蘇柳的脖子，往河邊拖了幾步，喊道：「我想了想還是不遠嫁了，不如還是沉塘吧！」

  「就現在，我帶著姐姐一起跳下去，我們姐妹情深，總該做個伴不是？」

  蘇柳本能尖叫一聲：「啊，你這個瘋子，要幹嘛？」

  王翠香也慌了：「快放開柳柳，你這個下賤胚子，竟然敢……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有什麼不敢的？你再過來一步試試！」

  說著蘇眠竟然真的開始身體傾斜，手上的剪刀更是直直對著蘇柳的脖子，這下可把王翠香嚇壞了。

  蘇柳更是直接白了臉，嚇得直叫喚：「娘，你別動了！」

  王翠香再不敢動，只是看著蘇眠的眼光要吃人。

  眾人也沒想到蘇眠會這麼極端，在一旁勸解道：「你娘也是為了你好，你這個娃娃不要不識好歹。」

  「是啊，你快放了你姐姐，咱們有話好好說。」

  「殺人可是犯法的。」

  蘇眠滿臉天真，笑得邪肆，「我知道啊，殺人犯法，我們同歸於盡就好了啊！」

  「不要……娘……快救救我……」蘇柳這會已經嚇得語無倫次了，下身突然一陣濕熱，接著就感覺大腿一涼，一股不明液體就順著褲腿流了一地。

  「這……」眾人看了眼地上，再看看蘇柳，一時間場面寂靜。

  蘇柳頓時小臉一紅，真是恨不得直接原地消失。

  王翠香也急了，他們家蘇柳是要當人上人的，怎麼能這麼丟臉那？

  一時氣急，直接開口：「你到底想怎麼樣？」

  眾人也開口跟聲：「蘇眠，問題總要解決，這樣同歸於盡對誰都沒好處不是嗎？」

  蘇眠冷笑一聲：「那我問你們，從頭到尾，你們誰有問過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關心過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們上下嘴唇一碰，我就得沉塘或者遠嫁，否則連條活路都沒有。」

  「今天我若是死了，你們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殺人兇手！」

  眾人一聽，這罪名他們可擔不起，趕忙出聲辯解：「我們來的時候你娘不是已經說了，說你們搞破鞋……」

  「對啊，這不是我們說的，是你娘……」

  「你娘總不該冤枉自家閨女吧？」

  「聽這意思……裡面還有什麼隱情？」眾人的八卦心上線，再次看向了王翠香，畢竟是她先說出來這種搞破鞋的結論的。

  王翠香一看眾人看過來，趕忙否認：「青天白日的，兩個人孤男寡女的抱在一起，不是搞破鞋是什麼？我哪說錯了？」

  王翠香越說越理直氣壯，畢竟這可是事實。

  「好啊，反正我今天是活不了了，拉個墊背的也不錯！」說罷，用剪子抵著蘇眠的脖子就要投河。

  蘇柳也慌了，一個勁的求情，就這這時，遠處傳來一個老頭的的聲音。

  「咦？怎麼是這閨女？你娘不是都要給你討說法了，你還跳什麼河啊？」

  老大夫去看了個病人，這才回家遲了，結果就看到下午被占了清白的姑娘站在河邊，河邊還有這麼多人站著，下意識就覺得蘇柳想不開。

  王翠香一回頭，這不是給岳國偉看病的那個老大夫嗎？

  心底一慌，就想讓老大夫別說話了，可眾人一頭霧水，已經開口問了：「誰失了清白？」

  說的不是蘇眠嗎？

  怎麼感覺這老大夫在看蘇柳呢？

  「就這穿紅襖的姑娘啊，你讓你娘去找男方要個說法，可千萬別想不開啊！」

  眾人回頭再看河邊的姐妹倆，蘇眠穿著墨藍色的上衣，蘇柳則穿著玫紅色的。

  眾人的眼神開始變得戲謔起來：「蘇家的，感情搞破鞋的不是蘇眠，是蘇柳啊！」

  「不是，不是，別聽這個老傢伙胡說……」

  王翠香趕忙搖頭否認，可眾人似乎壓根不需要真相，他們只想聽自己想聽的。

  只不過主角從最開始的蘇眠，換成了蘇柳。

  蘇眠也不傻，心裡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感情沒了她，蘇柳到底還是走了那一步，冷笑著說道：「原來姐姐搞破鞋，娘你會上門討說法，而我什麼都沒做，卻要被遠嫁或者沉塘？」

  蘇眠這麼一說，眾人也愣了，是啊，這都是女兒差距咋這麼大呢？

  總不能蘇眠不是親生的吧？

  不然說不通啊！

  王翠香徹底急了：「胡咧咧什麼？你姐找的人家是富貴人家，跟你這個住牛棚的能是一回事嗎？」

  「我這還不是為了你？遠嫁還能找個條件好的嫁過去，總好過跟著這種成分不好的一輩子抬不起頭吧！」

  「呵呵……那我還得謝謝你啊！」蘇眠笑得諷刺。

  「不然呢？」

  「我不過是掉河裡了，被人家救了一命，就被你說成是搞破鞋的，我可真是得謝謝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