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探查

  如今昌平候已經快要六十五了，尋常人這個年紀早已經卸甲歸田等著頤養天年了。

  只可惜西南離不開昌平候，如果他現在退了，家族也會受到威脅。

  所以他只能等待，或者培養出來一個繼承人。

  現在看來，或許康容眉真的可以承擔起這個重任，但昌平候不一定能夠等得住。

  「侯爺何必妄自菲薄，多年來您征戰沙場為國立下汗馬功勞，如今依舊在前線，老天有眼必定不會讓您失望。」

  昌平候聽了低低一笑：「什麼時候，你也相信老天有眼這種事了。」

  從前的楚雲昇桀驁不馴，年紀輕輕就手握大權誰能不輕狂。

  也並不是說他抬囂張，這人從小到大一直這個模樣，從未變過。

  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還能聽見他說出這番宿命歸因的話來。

  「呵，本來我是不信的，但或許是人年紀大了，總歸要吃了教訓才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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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格算起來，他只能被歸類於年輕人，畢竟現在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年紀。

  但聯想到他這些年的精力，昌平候便以為是他想通了。

  「也好，年輕人嘛，總歸是要內斂沉穩些，這些本不應該我來說，你就當是我多嘴，不過往後的天使是你們的了。」

  楚雲昇聞言頷首，但心裡並不這樣覺得。

  他性子其實從來不輕狂，也不會看輕對手，否則沙場幾個來回，早已經成了那孤魂野鬼。

  但有時候想想可能也對，他在其餘事情上可以這般強硬，用盡心機，但萬萬不該在顧宸身上用。

  此刻他不太承認兩個人之間天塹般的溝壑，也忘卻了那些對峙呵傷害。

  只要能夠回到曾經，他什麼都可以做。

  於是從前不屑至極的命運，如今也可以嘆息一句老天有眼。

  「對了，這次陛下讓你來也好，畢竟西南過了這次我就打算退居幕後，或許還要你幫忙。」

  楚雲昇回過神來，並不拒絕：「自然，既然來了我肯定要將一切都辦好，侯爺不必擔心這個。」

  而且·········他需要一點兒時間理清楚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

  如果打贏了，肯定是要回帝都面見陛下的，那個時候顧宸肯定會不下天羅地網等著他回去。

  並且那個自己跪拜的陛下也會虎視眈眈，恨不得要了自己的命。

  但楚雲昇的決定卻從無更改，即便是要面對無法克服的困難，他依舊要回去。

  「再好不過了，你先過來看看這個。」

  昌平候於是擺擺手，叫他看看這段時間裡雙方的交戰記錄。

  與此同時，黑夜也悄無聲息的降臨。

  ···········

  西南的晚上其實並不太冷，這幾日尤其如此。

  顧霖昨晚自己的事情打算回去休息的時候卻被人擋住了。

  「公子，公子！」

  「怎麼了？」

  見小六匆匆忙忙的模樣，他還有點兒詫異。

  「您前幾日讓我們查的事情已經有結果了。」

  「真的？怎麼樣？」顧霖聞言眼睛都亮了起來。

  小六頓了頓，看看四周的人道：「人多嘴雜，咱們找個隱蔽點的地方好了。」

  於是兩個人遠離人群，在一個牆角下站定。

  「是從帝都來的消息？」

  「對，之前楚雲昇來這兒的時候公子不是讓我們去查嘛，果不其然，小姐在帝都對付的人，其中就有他。」

  這讓顧霖神情一冷：「果然如此。」

  「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小六眨了眨眼睛，心頭有點兒沉了沉。

  他其實也並不太清楚帝都究竟是什麼情況，因為他們只是奉命保護顧霖，其餘的都是宗主在接手。

  除非是特別緊急的情況，才會傳到西南來。

  不過按照顧宸的性子，即便是有了什麼危險，也肯定會攔下來，將弟弟瞞的死死的。

  姐弟兩都這樣，誰也沒辦法，只能接受。

  「我之前就猜測楚雲昇在當年那場案件當中究竟扮演了什麼角色，如今看來，他肯定是主謀啊。」

  小六有些擔憂：「那怎麼辦，公子打算對付他？可是這人有乘季軍在手，這個時候跟他對上，肯定沒有任何勝算的。」

  「無妨，我明白這個，所以也沒打算在這裡跟他槓上。」

  顧霖的神情有點兒冷，黑夜裡那張英俊而凌厲的臉有些陰沉。

  「不過話說回來，小姐在帝都不就是對付這群人嗎，或許楚雲昇離開也有其中的緣故。」

  其實不論怎麼說，顧宸起的作用挺大，但其餘人又不知道。

  「雖然不清楚，但我還是覺得肯定有緣故，如今對付他，還不是時候。」

  他很清楚自己現在沒有那樣強大的能力可以和乘季軍大帥正面對峙，但他還有時間。

  只要等兩三年，西南駐軍肯定有了他的一席之地，到時候自己說出來的話，即便是楚雲昇，也得重視。

  那個時候，姐姐就可以把自己當作依靠了吧？

  「公子說的是，而且想要在西南駐軍往上走，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和他起衝突。」

  本來小六肚子裡就準備了一大堆勸阻的話，見他這麼明事理不由得開心起來。

  話說，主子明智又冷靜，實在是平生大幸。

  「我是要給姐姐幫忙，而不是添亂，怎能由著性子來，況且········她肯定也不希望我跟這樣危險的敵人對上。」

  所以顧宸並不將自己要做的事情說出來，她要對付的人都在帝都，於是當初顧霖說自己要外出歷練，她猶豫之後便答應了。

  並不是她這樣開明或者希望弟弟能夠出人頭地，只是因為這樣能夠讓自己的親人遠離危險。

  只有這般，她才竜心無旁騖地對敵人出手。

  「對，這事兒急不來，咱們得好好合計合計。」

  顧霖偏過頭，看著那天上閃爍的星子，微微眯起眼睛來：「正好乘季軍來了這兒，那就讓人盯著，要能抓到什麼把柄，再好不過。」

  「是，那屬下這就去看看。」

  「交給你了小六，我沒辦法脫身，這些只能靠你們，幸苦了。」

  「沒有沒有，這都是屬下該做的，當初小姐叮囑我們照顧好你，沒想到讓您受傷，我們都內疚的很。」其實他說的是真的。

  當初顧霖昏迷過去，他們差點兒自刎謝罪。

  要不是後來脫離了危險，恐怕大家會更瘋狂。

  這種事兒誰敢和顧宸說，看她對弟弟的寵愛程度，就知道了。

  「罷了，其餘的我便不多說，你們都小心些，別被發現。」

  「是，公子。」

  小六點點頭，從袖子裡拿出一顆誘人的蘋果塞進他懷裡，然後轉身跑掉了。

  顧霖嘆了口氣，將果子用衣袖擦了擦，張嘴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