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決心

  他比誰都要關心顧宸的安危，若是情況會威脅到顧宸的性命，他也絕對不會讓小姐離開帝都。

  因為她現在不是別人，是葉家的少夫人。

  隨隨便便在這種時候離開帝都，肯定會讓局勢發生變化。

  難道就讓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嗎？

  即便顧宸願意，其餘人也不會的。

  雖然都說融刀忠於主上，但有時候所謂的主上也會被民意過著往前走，這是沒辦法的結果。

  「那就好，那就好··········。」

  顧霖躺在了床上，因為過於用力顯得蒼白的手指甚至痙攣起來。

  「其餘的事您不必多管，這次受了傷侯爺也案例給您記了戰功，至少可以封個三品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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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顧霖心惦記著什麼，不過是地位。

  拼了命想要爬得更高，就是為了以後可以保護姐姐，但這還不夠。

  聞言他輕輕閉上眼睛，有點兒疲倦的說：「我曉得了。」

  「欸，現在就好好養傷，其餘的不必憂心，我們都處理好了，況且帝都沒有什麼消息傳來，想必小姐也是安然無恙的。」

  小六也不想這麼絮絮叨叨的惹人煩，但沒辦法，要不這麼說，顧霖肯定要擔心。

  他想的事兒太多了，既要看著西南駐軍，還要關心怎麼爬上去掙到軍功，如今受了傷還得捂得嚴嚴實實，不讓自己的姐姐曉得。

  因為太明白，所以小六才會幫著他。

  這姐弟兩的前途一個比一個曲折，過的更是如此離奇，他有時候也心疼。

  「嗯，我的身體什麼時候能好？」

  「傷筋動骨一百天吶，您就好好躺著，到時候稍微能走動才算是安然無恙。」

  小六將他安撫的睡下，才直起腰嘆嘆氣。

  說真的，出門在外需要解決的太多，但這一次卻也是他覺得最擔憂的一次。

  以死謝罪的想法再腦袋裡面已經轉了好幾天，不過幸好老天似乎也看不過去，讓顧霖好好的活了過來。

  不然他現在就帶著人殺到西涼軍中，將那群狗東西的腦袋砍下來，然後以死謝罪。

  到時候也算是成全了生前身後名，不至於讓融刀蒙羞。

  至於小姐那邊，只能讓她獨自硬抗了。

  好在好在，顧霖還活著，一切都有轉圜的餘地。

  「先走，將消息傳給宗主，讓他知道一聲。」

  「可是要被小姐看見怎麼辦？」

  「那就讓宗主自己解釋吧，反正咱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小六猶豫片刻，才說了這麼一番話。

  確實，他們底下辦事兒的人只需要服從命令，質疑是給別人的。

  兩個人面面相覷，長吁短嘆也不敢太久，連忙去幹活兒了。

  與此同時，顧宸卻做了一個噩夢。

  ··········

  她又一次回到了天元五年的冬天，但結果卻和記憶之中不太一樣。

  那個時候，楚雲昇沒有趕上，她被邵勇前帶走了。

  那些不堪的回憶讓她遍體生寒，她無法迴避，只能迎面而上。

  只是這次看見邵勇前，她已經沒有了之前的仇恨和憤怒。

  可能明白是自己親手殺了那個畜生，夢裡沒有那般叫人絕望。

  她抬手一把掐住對方的脖子，手像是鉗子一樣緊緊扣住，神情冷靜的可怕。

  「你········。」

  顧宸冷笑一聲，唇邊的弧度冰冷又可怕。

  「能夠殺了你們一次，還會沒有第二次嗎？既然已經死了何必再跳出來，我才不怕。」

  她像是在跟別人說，好像又是在提醒自己。

  面前的人不過是個無法逃開的噩夢，既然無法迴避，那倒不如就用自己的辦法去解決。

  那人的臉像是融化一般開始變形，然後攤成了一坨。

  顧宸後退幾步，深吸了口氣。

  「呼········。」

  她急促的呼吸略微平靜下來，畫面卻是一轉。

  自己一身輕紗，站在邵勇前的門口。

  只不過這次卻不是獻媚之色，因為她回身就看見一臉驚訝的顧霖站在不遠處。

  「你怎麼會在這兒？」

  她驚訝極了，一時之間又氣又怕。

  「姐姐。」

  顧宸也來不及說什麼：「你不該出現在這裡，快走！」

  她拉起弟弟的手，像從前很多次想像之中一樣帶著她逃離了此地。

  遠處熊熊燃燒的大火好像永遠都不會熄滅，她的心卻像是燒著一點兒火光，暖洋洋的。

  或許是心裡一直都在內疚當初為何沒有救下弟弟帶他走，夢裡便彌補了回來。

  「姐姐！」

  「霖兒！」

  顧宸低聲叫了一下，這一聲卻把她自己從夢裡給喚了回來。

  周圍很安靜，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

  夕雲被她打發回去休息了，也沒有在遠處守著。

  她呆愣愣地坐了片刻，伸手將一旁桌子上的蠟燭點燃起來。

  「哎，這個臭小子，離開這麼久也不知道跟我說一聲。」

  信也就那麼幾封，簡直叫人憂慮。

  「也不知道他怎麼樣，性子也太野了，跑的遠也就算了，還不知道來看我。」

  也許是剛剛被嚇醒，此刻她心裡卻升起了一絲不足為外人所道的心酸。

  顧宸並不覺得自己做噩夢有什麼不對，因為她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這般。

  無盡的大火和撕心裂肺的痛吼將她困在夢裡，那些掙扎和痛楚無法抹去。

  她撐了許多年，直到殺了邵勇前和蘇青才有所環節。

  今日忽然如此，顧宸也不會覺得意外。

  「看來我確實該加緊步伐了，否則怎會做這種夢？」

  她覺得可能是因為自己對楚雲昇手下留情，以至於自己心裡都開始覺得不對勁。

  這般優柔寡斷，確實並不像是顧宸會做的事情。

  她應該是強大而無畏的，怎能這般怯弱呢？

  「父親，母親·········再等等吧，給我點兒時間，很快，我會將一切都清算掉，絕對不會讓你們白白死的。」

  顧宸低下頭，在心中開始懺悔。

  有時候人是需要目標和信仰的，否則一具空殼子不過是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好的。

  如今她還有弟弟，也有融刀在身旁協助，不算孤身一人。

  這已經足夠讓顧宸有能力報仇，之所以猶豫不決無法斬斷，恐怕還是她心裡有一絲奢望吧。

  「讓我就放棄這一切，建立在欺騙之上的感情算得了什麼？不過是被騙之後無法釋懷才會一直記著，我不能被自己給騙了。」

  顧宸明白人總喜歡自欺欺人，所以她此刻的想法也沒錯。

  她定定的看著那團蠟燭，雖然經歷過兩場大火，但顧宸心裡卻不太害怕。

  只是人並不喜歡黑暗，這樣會叫人心口發悶，有時候她也會安慰一下自己。

  「楚雲昇·······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