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焦灼

  就在西南駐軍忙的腳不沾地的時候，帝都卻算得上安寧。

  之前顧宸在其中攪局，讓陛下因為楚雲昇有了疑慮，

  

  但她現在驚訝的發現這人根本不在乎，不論沈周然有什麼決定或者打算做什麼，楚雲昇都是一副巋然不動的模樣。

  他極其厲害，面對這些刁難也可以保持最起碼的冷靜和從容。

  雙方交手了幾次，顧宸也算是被他教訓了一段。

  如今西南駐軍的事兒搞得朝廷之中議論紛紛，所以對他們倒是沒有之前那樣關注。

  顧宸這些日子將大多事情交給了於舒雨去辦，自己則是專心對付楚雲昇。

  只是這個人比她想像之中更加的棘手，局勢僵持住之後，她反而沒有辦法了。

  「小姐，您也別太著急，先休息會兒吧。」

  顧宸一邊翻著手裡的消息，頭也不抬地道：「那邊怎麼樣了。」

  「呃，陛下前些日子確實問起來這個，公子倒是推脫回去了。」

  葉秋錦在這中間夾著，即便兩個人儘量避開他，卻還是會因此被牽連。

  於是陛下私底下問過了葉秋錦，狀如無意的打聽了一下顧宸的底細。

  可他的詢問其非尋常，葉秋錦再遲鈍都能夠看出來了。

  晚上回家之後他思忖了許久，才把顧宸叫過去。

  當時他神情有點兒奇怪，支支吾吾片刻才道：「雖然成親這麼久，但我還是沒問過，你們家真沒有其餘人了嗎？」

  顧宸眼皮一顫，但露出來的神情明顯是溫柔平和的：「怎麼好端端的忽然問這個，出什麼事兒了嗎？」

  「那倒也沒有。」

  「秋錦，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其實你從來不太會說謊。」

  那人明亮的眼睛宛如能夠看透人心，葉秋錦心頭一顫，別開眼去。

  這個動作明顯是迴避，顧宸立刻明白了：「叔公之前不是查過嗎，他沒有告訴你？」

  「有，沒有什麼問題。」

  「那為何還要問我呢？」

  葉秋錦被她這溫柔的語氣逼得節節敗退，無法再範文回來。

  「哎，其實被懷疑也很正常，這些年我受到的質疑多了去了，孤兒寡母的能活這麼久，我有時候也覺得不可思議。」

  她語氣之中的寂寥和落寞讓人心頭不舒服，葉秋錦低聲道：「悅兒，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明白的，肯定有人問過你吧，其實有疑慮你可以問我啊，雖然咱們沒有夫妻緣分，但這些話好歹能夠說出口的。」

  葉秋錦見她這般坦坦蕩蕩，於是把沈周然的話原封不動的回了過來。

  她思忖片刻，才低聲解釋。

  「當時正值天元大亂，我母親難產而死，後來一家人逃難到了陳州，在那裡我父親與如今的母親相識，她無法生育便分外憐惜我們姐弟兩，父親離開之後，是她親自將我們帶大的。」

  顧宸說起這個就滿臉的遺憾：「若是他們都在的話，我恐怕就會留在允州，至少可以陪伴膝下，之後沒有庇護只能委曲求全，這麼多年他們都說我手段狠辣不是善茬，但想要活下去，怎能不小心呢？」

  她已經受過因為小看敵人的苦，如今即便一點兒小事都不會輕易放過。

  葉秋錦被她說的眼睛都紅了：「對不起悅兒，提起你的傷心事了。」

  「無妨，這些事情對於外人無法宣之於口，也就只能跟你發發牢騷，你別嫌棄我就是。」

  「怎麼會？我都說過了，只要你願意，葉家你可以留一輩子，沒有誰敢質喙。」

  因為他如今在朝堂之上說得上話了，不必再總是看父母眼色。

  年少輕狂的時候需要依仗父輩，如今成家立業，自然有底氣跟他們作對。

  不過葉秋錦從小到大都是貴公子之中的代表，想來也不會跟自己的父母鬧翻。

  顧宸卻想的比較多，若是有朝一日她的真面目被撕下來，葉家恐怕會盡全力阻攔。

  到時候葉秋錦也什麼都做不了。

  跟家族相比，一個外人明顯不至於他們付出太多。

  「多謝你秋錦，這麼多年，你是我遇見最善良的人。」

  這可是實話，顧宸雖然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恨不得將死的說成活的，但她對葉秋錦卻總是心懷愧疚。

  只是因為這些利用和欺騙。

  等他知道了自己的真面目，肯定不會再這麼堅持了。

  也好······耽擱了他的心，也耽擱了他這麼久，顧宸覺得需要有一個做了斷的時機。

  現在沒到時候，等到了那一天，希望他們可以和和氣氣的。

  想到這裡，顧宸眼底就有了些惆悵之色。

  見她這樣，葉秋錦還以為是她太傷心了，於是立刻轉移話題。

  「對了，前些日子舒雨說身子不太舒服，我想你身邊那位榮大夫醫術十分了的，所以····。」

  「我讓他等會兒過去看看，有什麼事兒就跟我說，別客氣。」顧宸點點頭，叫夕雲去請榮大夫過來。

  葉秋錦嘆了口氣：「我看自從她吃虧之後身子就有點兒不好。」

  「沒辦法，若不是榮大夫她恐怕救不回來，傷身是肯定的，就希望以後可以好好養，總能好的。」

  對此顧宸也有點兒遺憾，她明白於夫人會對於舒雨動手，但絕對沒有想到，這人居然能夠狠毒道這個程度。

  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是他們，但幸好人還在，否則顧宸就要於家死都死不痛快。

  「我也有些擔心，只是·····事情已經成了這般模樣。」

  葉秋錦有點兒惆悵，這些日子他跟於舒雨之間的關係有所好轉，顧宸也為他們感到開心。

  這個家裡對她的存在可有可無，顧宸也明白自己總歸是個局外人，於是只是站在一旁看著。

  有時候也會因為這些單純的感情而感動，但她卻不敢沉溺。

  錯誤有一次就夠了，她如今要做的不該是這些。

  「榮大夫照顧她，即便好不了也不會惡化，你別太難過。」

  顧宸有時候也覺得自己的心太冷，這些寬慰的話張嘴就能說出來，但好像並不能觸動她。

  像是被設置好的路線從來不會偏移，她也是這般，冷漠的可怕。

  「好，我知道的，你先好好休息，其餘的事情不必管，有問題我會跟你說的。」

  顧宸便點點頭，一臉的溫和從容，好像並不在意這些質問。

  但是她早已記在心裡，轉過頭就給夕雲道：「去查，沈周然忽然問這個，有什麼打算。」

  「那咱們宮裡的人要用嗎？」

  「用吧，這個時候若是還不動，就真沒有機會了。」

  她眯起眼睛，神情變得冰冷銳利起來。

  「是，那我這就去吩咐。」

  夕雲轉身匆匆忙忙地跑了，這些日子她也連軸轉，十分幸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