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疑問

  擔驚受怕的等了幾天沒發現有不對勁，顧宸才算是鬆了口氣。

  她回了葉家之後跟從前一樣做事，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於舒雨這些日子好得差不多了，已經可以下床走動，臉色看著也多了幾分紅暈。

  此刻正坐在案前算帳，神色很認真的模樣。

  「先歇會兒吧，你還沒有好全呢。」

  顧宸叫人端了茶點過來，招呼於舒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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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的少夫人，這點兒我就算完了。」

  她很是聰明伶俐，對於帳目也分外敏銳，擅長心算，於是一部分事務被顧宸分出去讓她打理了。

  見狀顧宸嘆了口氣：「我是想讓你給我幫忙，但累著你可不好。」

  「這都好幾個月我早好了，何必腰擔心這個。」於舒雨笑起來，擱了筆。

  顧宸卻道：「還是得照顧好你，畢竟孫夫人也幫了大忙，要不是她出堂作證，恐怕事情還真沒這樣簡單。」

  「我母親說這是她該做的，更何況少夫人救了她還有我，怎麼著都不為過的。」

  雖然對顧宸的做法有許多疑惑，但於舒雨很聰明，並未過問。

  在別人看來她這樣有些不識好歹，可是她自己有想法，這就對了。

  「小事，用不著這麼客氣的。」

  顧宸遞給她一碗羹湯，神色很淡：「好好養養身子，畢竟遭了罪還是要注意的。」

  「我最近都胖了許多，再養下去腰走不動的。」

  於舒雨捏了捏自己的臉頰，看上去有點兒苦惱。

  果然，不管是什麼年齡，女子們都很注意自己的體量。

  「你之前那麼瘦，如今胖一些正好。」

  顧宸慢悠悠的喝了口湯，坐在案前的模樣嫻靜的像是一幅畫。

  看著她，於舒雨就明白了什麼叫做驚為天人。

  但有時候她對顧宸分外忌憚，那種不安的感覺好像人對危險的本能反應。

  實際上顧宸從未對她做過什麼，甚至算得上溫和。

  這種感覺很怪，於舒雨卻並未忽視。

  「對了少夫人，外面現在怎麼樣了？」

  顧宸偏頭笑起來：「於夫人死了，她死在陛下降罪之前，謝言給出的原因是自裁。」

  「呵，那可真夠輕易的。」

  聽了她的死訊，於舒雨卻沒有想像之中那麼開心。

  或許是經歷了生死，她倒失去了從前那極度的恨。

  葉家對她很好，上上下下恭恭敬敬，而且沒有絲毫看不起的樣子。

  這些善意讓她逐漸感受到了溫暖，那被凍得冰冷的心腸好像也融化掉了。

  「是啊，她們手染無辜的鮮血，卻受不到應有的懲罰，真是諷刺。」

  顧宸攪了攪手裡的湯羹，但卻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

  「她從前在允州的時候就肆無忌憚，因為當今陛下是她的晚輩，後來更是咄咄逼人，於家好幾房姨娘都是被她害死的，可笑的是這些人名義上都是她親自同意進門的人。」

  於舒雨看著遠處的花樹，說起這些，還是會氣憤。

  「不過惡有惡報，如今她死了，其餘人也能夠出頭。」顧宸憂慮的看她。

  但是於舒雨卻笑了：「我早已放下這些，從她死的那一刻開始。」

  很多時候那些仇恨沒有想像之中濃烈，人死之後再多的恨也都消散了。

  反正也就那麼回事，人恨著的時候才有勇氣活下去，好像這樣才有意義。

  可是現在於舒雨已經找到了其餘更值得她在乎的東西，所以這點兒仇恨便消失不見。

  「也好，人要是總困在過去，會很痛苦的。」

  她這話乍聽沒什麼，但仔細思量起來卻叫人憂慮。

  因為她自己不就是這樣嗎，即便清楚明白的知道，也沒辦法脫身，這才是最可悲的。

  「是啊，如今母親還活著，我又能夠脫離苦海也算是圓滿。」

  顧宸低低一笑，打趣道：「這就足夠了？」

  「我是這麼想的，奢望太多本就得不到，如今這樣已經是我能夠想像到最好的模樣。」

  這讓顧宸悲傷之餘有些羨慕，若是人人都能夠找到歸宿，或許就是這般溫和寧靜吧。

  她身上的從容冷淡都是假的，美麗皮相之下掩藏著的是可怕的利刃和冰雪。

  傷人傷己的東西從來不會存在太久，因為過剛易折。

  「不錯，葉家現在打理的井井有條，你找些事情做鍛鍊鍛鍊。」

  看著她這樣，於舒雨還是忍不住多問了幾句。

  「少夫人將一切都安排的這般妥當，是要離開嗎？」

  顧宸勾唇，笑意溫軟：「你這樣聰明，瞞都瞞不住。」

  「是你做的每一步，好像都不曾避開我。」

  「好吧，確實如此，不過我還是希望離開之前能夠彌補一下自己的過失。」

  見狀於舒雨思忖片刻，問道：「是覺得對大少爺有所愧疚？」

  「除了他，也沒有其餘人有這個資格。」

  顧宸很是理所應當，對葉家她依舊如此。

  雙方互相利用，皆大歡喜。

  只是其中夾著一個無辜的葉秋錦，讓她本就不多的良心有些隱隱不安。

  「也好，少夫人不是池中物，被困在這後院當中好像也划不來。」

  顧宸挑眉，問：「哦？怎麼這樣覺得。」

  「見到少夫人的第一眼就已經有所預感，不過你比我想的還要決絕一些。」

  「沒辦法，有些事情總是要做的，比如說報仇雪恨之類。」

  於舒雨淡笑不語，她這樣聰明，知道怎麼避開對方不會回答的事情，也明白如何才能把話談下去。

  「大少爺知道嗎？」

  「自然，不過要走的話還要對付其餘人。」

  「那她們肯定會失望的，畢竟這樣一個主母，太難得。」

  於舒雨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說法，並不太意外的樣子。

  所以顧宸很欣賞她，不管是什麼事情都不避開，反而有意的想要她去學。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有些緣分就是這樣。」

  於舒雨笑了笑，但眼底卻有更深的擔憂泛上來。

  很多時候，她看著葉秋錦的眼神就覺得難過。

  那個人喜歡顧宸，眼裡藏不住。

  但顧宸卻視若無睹，她的心和她的容顏一樣完美無缺，叫人找不到可以攻擊的地方。

  也正因為此，葉秋錦才會對她如此寬容。

  即便利用，也心甘情願。

  「若是要走的話，少夫人跟我說一聲，至少送送你。」

  但是顧宸卻眯了眯眼睛，沒有說話。

  她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活著出局，所以沒辦法保證。

  說不準於舒雨告別的是她的石首呢？這誰說的准·······。

  不過也沒關係，事情沒有完全落地之前，變化總是多端。

  「來，吃完這點兒去休息會兒，秋錦晚上會回來，咱們一起吃個飯。」

  顧宸叫人過來端了些小菜，岔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