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夜探

  朝堂上依舊沒有徹底恢復平靜。

  畢竟幾位重犯還在大牢里待著，想要撈油水就得趁早。

  他們一死，空出來的許多職位十分吃香，誰都想分一杯羹。

  只是一旦涉及到了利益，原本和諧的人群就瞬間不安定起來。

  雙方鬥了幾個回合，陸鎔棲總算是在其中抓到了一點兒空隙。

  「他們打算讓沈周然把人壓到督察院，到時候也敘敘舊，這段時間皇后會派人把他搶出去，咱們只有這個時間段能夠見到他。」

  顧宸低頭一看就皺起了眉頭：「這太緊迫了，很容易出事。」

  「沒辦法，朝廷博弈就是這般，他們不想自己的好處被人吞掉，只能安排人處理，這已經是最寬裕的了。」

  見狀顧宸嘆了口氣，並未說話。

  

  她十分糾結，想要見見蘇青但同時也害怕會讓其餘人涉險。

  「阿宸，不必太過擔心我們，本來過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這點兒危險還能承受的住，更合況融刀面臨過許多生死關頭，不也挺過來了嗎？」

  對此顧宸卻搖搖頭，她在原地踱步，神情不安。

  「但這時間太緊了，一個不小心會捅出大簍子的。」

  陸鎔棲卻拿著地圖，小心的比對了一下。

  「我倒是覺得可行，皇后要叫人救他，既然如此咱們就假扮成她的人，正好給截出來，到時候再來一堆人把其餘人引開，你可以問問她。」

  「阿宸，不是很想知道真相嗎？去做就是。」

  顧宸頓了頓，咬緊了唇。

  她之前那樣偏執狠辣的手段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好像這樣彌補了什麼。

  但其實自己也清楚，優柔寡斷只會害了許多人。

  「是啊小姐，我們都會在的，更合況融刀最近都把帝都情況摸透了，肯定能成。」

  勸說了一番，顧宸才道：「好，但若是其中發生變故，不要猶豫，立刻撤退，明白了嗎？」

  「知道了小姐，我們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就這麼拼命的。」

  這並不是雙方對決的好時候，避其鋒芒才是更聰明的選擇。

  「嗯，那就先這樣吧，等明日。」

  眾人這才點點頭，敲定了細節。

  ········

  與此同時，楚雲昇剛下朝也得到了消息。

  「哼，這群人可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啊。」

  「沒辦法，蘇青留下來的肥差太多了，大家都想要，但陛下不見得願意給啊。」陸奇搖搖頭，十分感慨。

  雖然他們自己得不到什麼好處，但也不算為別人做嫁衣。

  「只可惜，想的都太美，陛下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陸奇卻搖搖頭：「那也不見得，若是陛下培養自己人呢？」

  那大家都撈不到好處，反而讓皇帝收緊了權勢。

  天元剛定都的那些年權勢挺鬆散的，不然也不會有藩王和權臣。

  如今他開始料理這些人，下手還挺狠的。

  楚雲昇並不打算插手，他本來已經足夠樹大招風，再碰這些，只會更加讓沈周然忌憚。

  而且······留給他的時間不算太多。

  「那就讓他打消這個念頭，雖然咱們不做弒君那勾當，但必要的措施還是得要啊。」

  陸奇頷首，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不過走之前，您不打算見見蘇青嗎？」

  「沒什麼好見的，他被群起攻之在我所料之內，更合況該報的仇自有人報，我何必沾染這個，讓陛下懷疑呢？」

  「但那群人可打算做手腳，皇后那邊也有了動靜呢。」

  楚雲昇眯起眼來，神情有些奇異。

  「哦？」

  「肯定是不甘心蘇青就這麼死了，她出手的話還是有幾分機率的。」

  但是楚雲昇卻嗤笑一聲，對此毫不在乎：「她？被蘇家養了多少年的女兒，不知道還能不能爬的起來，若是連她都能把蘇青救出來，我們這些人的努力算什麼呢？」

  「您的意思是不管了？」

  楚雲昇轉過身來：「我可沒這麼說，準備一下，說不定這次可以釣到大魚呢。」

  「啊？」

  見陸奇不太明白，他也不解釋。

  很多時候並不需要太多人懂，按理來說楚雲昇懶得理會這些。

  他對於手下敗將向來不屑於多看，更合況蘇青。

  這些年蘇青在朝中翻雲覆雨，還好幾次害的乘季軍沒有糧草支援，若不是楚雲昇反應及時化險為夷，恐怕早就出問題了。

  兩個人鬥了這麼多年，但倒下之後楚雲昇依舊不把他放在眼裡。

  要是蘇青知道，肯定氣得要命。

  只是如今······他也沒這個底氣。

  「你先去安排一下，我倒要看看，他們要演一出什麼樣的好戲。」

  對此楚雲昇看上去興致勃勃，陸奇覺得古怪，但也沒有多問。

  他對於自家主子向來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從來不會有什麼懷疑。

  於是很顯然就去安排人準備。

  楚雲昇脫下外套掛在一旁的屏風上，神情卻冷了下來。

  「今夜，會見分曉嗎？」

  他懷疑了很久，但一時之間不敢確定。

  很多時候他覺得自己像個瘋子，對於已死之人這般懷念，抓著一個就覺得相似。

  但同時種種跡象表明事情沒那麼簡單，不是他的臆想。

  「我倒是要看看，誰在這裡裝神弄鬼，別叫我抓著啊。」

  他深吸了口氣，捏緊手指。

  時間比他們想像之中過的還要快。

  不管是準備匆忙的還是慢悠悠的，看上去都很在意。

  顧宸第三次看時間，被陸鎔棲制止了。

  「你太著急，先休息會兒吧。」

  「我沒事，這算什麼。」

  「不成，你沒事我有事，快過來。」他說著讓顧宸過去躺著，自己則是一臉嚴肅。

  事情雖然安排好了，但顧宸還是怕有漏洞。

  但這些陸鎔棲比她擅長很多，所以顧宸也不會亂出主意。

  「我真睡不著。」

  「那就眯一會兒，別把自己逼太緊，我看著都擔心。」陸鎔棲給她倒了一碗茶，神色很溫柔。

  顧宸只好接過去喝掉，肚子裡暖呼呼的，人也容易犯困。

  她在床上躺了會兒，果然很快睡著了。

  ·······

  「阿宸，該走了。」

  被叫醒的時候她還有瞬間沒反應過來。

  「哦。」

  後知後覺的點點頭，她才提起了自己的劍。

  葉秋錦去看他父親了，如今並不在，而且他睡得很晚，一向不會進來打擾顧宸。

  所以即便她不在，也不會被發現。

  「走吧。」

  陸鎔棲頷首，替她整理好衣領：「一切都準備就緒，若是情況有變咱們就撤。」

  「嗯，好。」

  顧宸深吸了口氣，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那些憂慮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無盡的凌厲。

  「後門走。」

  那邊已經有人接應，一行人穿著夜行衣，潛入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