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爭吵

  少年時期的愛戀那般深刻，以至於現在想起來如同昨日。

  但這情愛散的也快，牽扯到最核心的利益，不對付自己也好象是格外開恩。

  「娘娘·······。」老嬤嬤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好在旁邊默默掉眼淚。

  皇后又哭又笑：「本宮記得瑞兒剛出生的時候他很開心，說是要立瑞兒為太子，我知道他不會騙我，但這麼多年過去，他始終還是忌憚蘇家。」

  如果，如果她是個普通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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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前遇見的不是這個註定會橫刀立馬征戰沙場的帝王，而是個普普通通的公子，或許一切不會變成這樣。

  蘇家當年對沈周然的支持可謂是傾盡全力，但局勢變得太快了。

  當朝國丈，權傾朝野一手遮天，這種日子過的太痛快，即便是蘇青也不由自主地飄飄然起來。

  高高在上太久的人怎麼會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錯處呢？

  他們只會怪這世道不公，人心不古。

  「娘娘，您要打起精神來，蘇家沒了您還有大皇子啊，只要他在，一切都有轉圜的餘地。」

  皇后點點頭：「是啊，本宮還有瑞兒。」

  她不能就這麼消沉下去，無論如何都要為了兒子再努力一回。

  但是看著自己的家族還有父母去死，她也遠遠做不到。

  「本宮要去見陛下，嬤嬤，你幫幫本宮。」

  那老嬤嬤見狀也哭了起來：「娘娘，您這是在招惹陛下啊。」

  「我不能什麼都不做，那是我的父親和母親啊！」

  求了半餉，那人才點頭：「好吧，不過娘娘你要記著，若是陛下實在不願意鬆口，你也要認命啊。」

  真的惹怒了他，到時候只會兩敗俱傷。

  「我知道了。」皇后點點頭，將眼淚擦乾，等待著時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嬤嬤才帶著人來接她。

  「這邊請，娘娘。」

  崇明殿燈火還亮著，她進去的時候聽見沈周然的聲音。

  「誰？」

  她上前幾步，跪在了地上：「陛下，是臣妾。」

  「你·········你怎麼又來了，朕不是說了，讓你回去嗎？」

  皇后頓了頓，道：「陛下說的話臣妾記在心裡，但那是臣妾的家族，焉能視而不見。」

  「哎，你也知道朝臣逼成這個樣子，朕不可能不妥協。」

  「陛下，就當是臣妾求您了，不要殺他，這麼多年來父親對您忠心耿耿，不曾有過二心，只是這樣，您就忘了從前的提攜之恩嗎？」

  攜恩以報是最叫人厭惡的方式，偏偏此刻被她說了出來。

  或許是被寵的太過保護得太好，皇后似乎並不明白這一點。

  她從小就是蘇家的掌上明珠，嫁給沈周然之後也沒有過過一天苦日子。

  坐上皇后之位更是尊貴非常，她想要什麼就有什麼，肯定不曾想有朝一日自己會從枝頭跌落。

  「你說的這些朕都知道，但如今不再是從前了，朕是天元的帝王，若是連造反的叛軍都不誅殺，豈不是坐等天元江山被毀？」

  皇后搖頭：「這江山不要也罷，父親幫助陛下攻占帝都，難不成落不下一丁點兒好？」

  看著她憔悴哭腫的雙眼，沈周然起身，將她攙扶起來。

  「朕知道你難過，但如今局勢已定，不能再反悔了，等朝中穩定的差不多，朕就封瑞兒為太子。」

  皇后看著他，卻已經不再相信。

  「我寧願瑞兒不做什麼太子，我也要父親活著。」

  看著她將手抽回去，沈周然就是一頓。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沈周然你難道忘了嗎，我懷著瑞兒的時候你說他肯定是我們的太子，可是呢，十四年過去了你兌現承諾了嗎？如今又要拿出來說事，何必呢？」

  沈周然帶著一點笑容的神情立馬消失不見了。

  他以為皇后會懂他，畢竟蘇家確實是禍害。

  這麼些年做了那麼些事兒，不是斂財就是收權。

  他們越是強大厲害，對於沈瑞來說就越危險，外戚干政最後的結果是什麼，顯而易見。

  但皇后絲毫不這樣覺得，她反倒以為蘇青真會乖乖做一個國丈。

  若真是這樣，沈周然何必要忌憚他。

  蘇青足夠聰明的話就應該明白什麼叫做急流勇退，而不是籠絡了一眾世家想要威逼皇室！

  「你這樣想？」

  「不然呢？你總是在騙我，這些後宮的女人我可以忍受，太子不是瑞兒我也可以忍，但你要殺我父親，我不能認！」

  沈周然狠狠閉上眼睛，道：「蘇家這些年因為你作威作福騎在朕的頭上，朕都忍了，但是他們還想要顛覆天元皇室，這樣大逆不道的東西，還不能殺？」

  「呵，這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罷了，我以為你並不是個重權之人，如今不過是我的家族威脅到了皇室你就要趕盡殺絕，那往後我們的孩子呢？」

  皇后往前走了幾步，對他低聲道：「他終究要繼承皇位，難不成你也要殺了他？」

  「朕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我告訴你沈周然，這些年所有的委屈我都可以不在乎，但這次不行。」

  沈周然也點點頭：「好，那我也可以明確的說，你所有的要求朕都可以滿足，但就是這個，不行！」

  兩個人瞪著對方，都感受到彼此的倔強和凌厲。

  皇后覺得悲哀，她覺得自己相信了多年的男人變了。

  她以為自己說什麼他都會答應，爭吵不過是暫時的。

  但這次，他下定決心要殺了蘇青，沒有挽回的地步。

  「好·········好得很，你······沈周然，你真是好得很。」

  見她淚流滿面，沈周然想要安慰她，卻又捏了捏拳頭。

  「你回去吧，此事別再插手，朕自然會安排。」

  皇后冷笑起來，她又哭又笑看上去像是瘋了一樣：「最好，你最好別後悔，他死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看著她轉身離去，沈周然無力的嘆了口氣。

  他這些日子幾乎要被繁忙的朝政壓垮，沒有人安慰也就罷了，還要跟他吵架。

  這皇帝過的也太憋屈了些。

  不過蘇青死了才最好，他可不想讓沈瑞被世家牽制。

  如今他就要為自己的兒子掃清障礙，把一切打理的妥妥噹噹，再將位子傳給他。

  即便皇后不理解，那也沒有關係。

  帝王始終是孤獨的，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明白他所作事情的含義。

  「罷了，罷了。」

  他回過身，想要批閱奏摺，卻無力的垂下了手。

  畢竟和皇后青梅竹馬感情很好，如今鬧成這樣也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希望過上一段時間，她能夠稍微正視此事。

  不然········那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