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落水

  但不料雨越下越大，幾乎到了令人驚訝的地步。

  睡到半夜火龍忽然衝進她的帳篷將顧宸搖醒：「快，堤壩塌了，叫人趕緊的撤離！」

  顧宸唰的睜開眼睛，連忙隨意穿上外衣就往外跑。

  遠處的堤壩看不清楚，但是腳下卻逐漸蔓延著水跡。

  「水位上漲了，不好！」

  另外一個帳篷里陸奇衝出來，一邊慌張的整理衣服。

  「這可怎麼辦？」

  「快，去城裡傳信，讓將軍強制城裡人撤離！」

  陸奇擺擺手，叫其餘人去，自己留了下來。

  「你們在這裡，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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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裡幾乎看不見，火把更加燃不起來，火龍摸著水下了堤壩，趴在橋洞那裡聽。

  半餉他忽然站起來竄了出去：「不好！趕緊的，扔沙袋！」

  顧宸跟陸奇也連忙過去幫忙。

  雨一直在下，乘季軍半夜就撥了人過來支援。

  很快他們就堵上了那些溢出水流的缺口，第二天大家都累的癱在地上。

  「怎麼樣？」

  「將軍已經撤離了大半的人，你們也應該回了。」

  顧宸靠在一個濕透的沙袋上，臉色因為低溫變得有些發青。

  「無妨，先檢查一下，沒問題就走。」

  幾個人在這邊正說著話，遠處就有人沖了過來。

  「讓開讓開！」

  顧宸正站起身來，就被對方撞了出去。

  「啊！」

  「小心！」

  一個面容粗獷的女子上前來，瘋瘋癲癲的再四處亂跑。

  「抓住她，別讓她上水壩！」顧宸從地上爬起來，喊道。

  遠處陸奇去抓她，卻被對方龐大的胸逼退了。

  這人是個真瘋子，剛過來就開始脫衣服，後面追著幾個哭哭啼啼的孩子。

  應該是住在周邊的村民，幾個人見狀露出奔潰的神色。

  「你們怎麼還不走？」

  「大人，我們要帶著她一起走啊。」

  遠處那個瘋婆子還在脫衣服，並且不住的轉圈。

  「你們先走，她交給我們。」

  顧宸叫人將他們帶走，遠處陸奇束手束腳，對方衣襟袒露，實在有些不忍直視。

  她只好上前去拖住了對方：「走！」

  剛說完，身後就是一陣咔嚓聲。

  這聲音十分微妙，在平日裡看來幾乎微不可聞，但顧宸卻像是忽然得了神通一般聽見了。

  「快跑！」

  與此同時，楚雲昇處置完了一切，正策馬過來這邊。

  聽見她撕心裂肺的聲音，他想都沒想就沖了出去。

  「快走！水壩要塌了！」

  顧宸一巴掌打暈了那個瘋女人，將她扔了出去！

  而衝上來要拉她的陸奇被沉重的身軀逼得往後退去。

  砰！

  理應是很小聲，但那一刻顧宸卻覺得震耳欲聾。

  堤壩被衝破了。

  龐大的水流瞬間將她沖了出去，下一刻，楚雲昇跳了進去。

  「將軍！」

  陸奇扛著瘋女人去了高處，還沒有說什麼就看見這一幕，差點兒要瘋。

  緊接著，是龐大的水流。

  決堤的水流浩浩蕩蕩的沖了出去，幾乎將周圍立刻淹沒。

  堤壩破了，周遭幾乎沒有地方可以倖免。

  顧宸整個人落進了水底，龐大的暗流將她大的四處碰撞。

  不知道嗆了多少口渾濁的水，她覺得面前一面模糊，睜不開眼睛，也使不上勁。

  「要死了嗎？」

  混亂之中，她想到楚雲昇跳下來的身影，心都要痛起來。

  「這可算是········連累你了。」

  她在水裡掙扎了太久，此刻已經沒了力氣。

  暗流十分可怕，她浮上去就被一個浪打了下來。

  噗!

  咕嘟咕嘟咕嘟！

  顧宸在水裡微微睜開眼睛，微黃的渾濁水流叫人覺得眼睛刺痛。

  她沉了下去·········。

  與此同時，丹田忽然有一股龐大的氣流竄動，她整個人輕飄飄的浮了起來。

  下一刻，卻被一個人有力的拉了起來。

  噗！

  楚雲昇拉住她：「沒事吧！」

  兩個人吸了口新鮮空氣，下一刻就被壓進了水底。

  耳朵鼻孔嘴裡幾乎都是無孔不入的水流，此刻她不應該睜開眼睛。

  但她還是忍著眼睛的生痛看著拉住自己的人。

  水裡的他跟自己一樣狼狽不堪，平日裡精緻邪氣的容顏此刻也沒有那麼驚心動魄。

  也不知道撞在了什麼地方，他的臉頰青了一塊，看上去很可笑。

  但顧宸心頭卻一陣溫軟，她抓緊了楚雲昇的手，迷迷糊糊暈了過去。

  ········

  不知道過了多久，水流總算是平靜了下來。

  兩個人飄在水面上，楚雲昇找了一塊浮在水上的門板，將她放了上去。

  閉上眼睛的顧宸看上去溫軟又脆弱，打濕了的髮鬢和面容微微發青，應該是太冷了。

  楚雲昇握住她的手，覺得自己的溫度也高不到哪兒去。

  兩個人在水面上浮了很久。

  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

  「咳咳咳。」

  「阿宸，你感覺怎麼樣？」

  顧宸迷迷糊糊轉過臉，看見趴在自己面前的精緻面容。

  「你怎麼搞的這樣狼狽？」

  楚雲昇眼下有些青黑，頭髮上還掛著髒兮兮的爛菜葉，顏色極其古怪。

  「還不是為了救你，早讓你護好自己，你呢？從來不聽。」

  顧宸心頭那點兒可憐的良心瞬間被喚醒：「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

  她覺得喉嚨疼，嗓子也痛，耳朵里也一陣一陣的難受。

  「你很久沒休息了吧，換我來。」

  楚雲昇卻按住她的手：「算了吧，你那幾手三腳貓功夫，別被水沖走就是。」

  他看見顧宸掉進水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救她，於是想都沒想也跟著跳了下去。

  那個方向其實並不太難找，因為顧宸被衝下去的時候沙袋正好抵在身後，自己就抓住了她的手。

  幸好幸好，不然她若是真的溺在這水裡，他會後悔。

  「可這樣也不是辦法。」顧宸從木板上坐起來，四處看了看。

  天氣雖然還是不好，但總算是已經停止下雨，不然他們兩個情況會更慘一點兒。

  「這是哪兒？」

  楚雲昇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水面上不時飄過一些瓦片水盆之類的東西，屍體也有。

  看著路過那些被淹沒的屋頂，顧宸嘆了口氣：「為什麼這水壩說塌就塌了？」

  「誰知道呢，肯定是那個什麼東西烏鴉嘴。」

  楚雲昇疲憊的趴在木板邊上，他下半身浸在水裡，此刻看著臉色不好。

  半餉，顧宸忽然激動起來：「看，遠處有棵樹。」

  兩個人往前眺望，一顆巨大的柳樹在遠處的水裡。

  楚雲昇拉住木板，使勁兒往前游。

  快要接近的時候他整個人騰空而起，摟住顧宸的腰手裡拎著木板，跳到了柳樹上。

  「小心。」

  楚雲昇將她放到一個比較堅硬的樹杈上，道：「怎麼，害怕啊？」

  「我是讓你小心，水流這麼大，很危險的。」

  楚雲昇低低一笑，將木板放在樹杈上面，穩穩地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