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盤查

  「沒什麼不能殺的，你我這種小人物，死一個兩個，對大局根本沒有任何影響。」顧宸騎在她的腰上，居高臨下，眼神冷漠又肅殺。

  她沒辦法不去憤怒，這群人怎麼有臉談論父親呢？

  明明都是他們的錯，不過是身居高位，就可以顛倒是非黑白，既然如此，那對他們還需要保持什麼敬畏！

  「你不能殺我，這件事······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除了主子之外，還有其餘人在·····在動手腳。」容音磕磕絆絆的講話說完，眼前已經開始發黑了。

  顧宸只是冷漠的收緊了手指，她有那麼一瞬間想不顧一切的殺了這個人，但心裡卻又清楚的知道，這沒用。

  

  殺了一個容音，還有其他不知道多少個這音那音，但·······但她就是不甘心。

  眼看她的臉色已經開始發紫發黑，顧宸才收回手掌。

  「咳咳咳咳咳咳。」容音發了瘋一般的劇烈咳嗽起來，捂著脖子喘起了粗氣。

  這會兒她看顧宸的眼神已經變得忌憚而恐懼了。

  看著她瀕死一樣的神態，顧宸卻勾唇一笑：「說吧，你現在能活著，不過是因為還有點兒用。」

  要不是需要從她嘴裡套出消息，顧宸真不想再繼續隱忍下去。

  容音渾身上下狼狽極了，此刻眼睛裡滿是淚珠，鼻涕都流了出來。

  「你·······我說了，你也對付不了他的。」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即便對付不了，她也要知道究竟是誰在搗鬼，現在沒能力復仇，並不意味著以後不能。

  說著顧宸就站了起來：「此刻外面沒人，你可以放心說給我聽。」

  容音思忖片刻，仿佛在想從何說起，片刻之後才沙啞著嗓子說起來：「我是天元三年入的將軍府，陛下從來不會下令跟我們說什麼，一切事務都是他身邊的密衛統領邵勇前來吩咐。」

  聽到這個名字，顧宸無法抑制的顫抖了起來，她使勁兒握住了手掌，壓抑住了顫抖的弧度。

  容音趴在地上沒有看見她的小動作，自顧自地說：「本來我們沒有多少交集，但後來楚雲昇權勢越來越盛，邵勇前也就跟我們聯繫的緊密起來。」

  當年恰逢連州響馬起兵造反，楚雲昇率領乘季軍平亂，回來之後就受到了皇帝的大肆稱讚。

  那是將軍府聲勢滔天的日子，也是皇帝忌憚他的開始。

  「邵勇前是陛下手裡的走狗，跟我們這群人比起來尊貴的很，但在陛下面前，就是個奴才。」

  容音說著低低一笑，仿佛是在嘲笑什麼。

  但是顧宸卻不可遏制的想起了那些屈辱，關於凌虐和傷害的回憶。

  她掐緊了手指，尖銳的指甲刺痛了手掌，這讓她似乎冷靜了下來。

  「然後呢？」

  「然後？」容音搖搖頭，緩緩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我們就聯手了啊，這些年楚雲昇遭到的攻擊和暗算，都有他的手筆，不過看得出來，楚雲昇棋高一著，誰都沒落到好處。」

  但顧宸卻道：「這場局之中，楚雲昇是最大的贏家。」

  「你錯了。」容音那雙嬌媚的眼睛睜大了些，直勾勾地看著顧宸：「他贏了又如何，你看這不很快又落入下風了嗎？」

  當年他確實權勢滔天，但很快不就讓邵勇前瞅准機會走在了他前面嗎？

  顧宸沒吭氣，只是冷漠的看著她。

  「這麼說吧，你看上次他將乘季軍保了下來，不就很快損失了顧炯夜這一個有利的棋子嗎？他救了你好像贏了，可很快就被抓到了把柄，若不是你，這次他贏不了的。」

  這話倒是讓顧宸，她神色一怔，問道：「不可能，父親清廉，跟這些權臣根本沒關係，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不知道吧，顧迥夜乃是凌寒推薦入仕的，而這人你可能沒聽過，他是楚雲昇的老師。」

  顧宸一頓，心中卻思緒萬千：「只是因為這個，所以陛下要滅了尚書滿門？」

  「這我怎麼知道？邵勇前在陛下面前有頭有臉，我又不是，你問我也沒用。」

  顧宸嗤笑道：「你說這其中沒有陛下的意思，誰都不會信的。」

  什麼樣的君主會看著自己的左膀右臂被圍攻而視若無睹？他一個勁兒地獎賞楚雲昇，就是在殺他。

  而且顧宸大致也能夠理解，畢竟君主有些疑心病很正常，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信不信我管不著，但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顧宸在屋裡轉了一圈，問道：「你確定你都說完了？」

  「你還想做什麼？」

  「我要知道，你和邵勇前究竟幹了什麼。」

  容音神色一頓：「我告訴你，豈不是不想活了，邵勇前可要比你狠得多，今日告訴你，明日我就會掛在這屋檐上。」

  「但你不說，今夜你就會被掛起來。」

  顧宸才不理會她的威逼，現在她已經是階下囚，怎麼還有資格和別人談判呢？

  「你·······。」容音看著她逐漸走近，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這人就是個瘋子，發起瘋來不管不顧，她暫時還不想起衝突。

  但顧宸不會給她逃避的選擇：「說不說？不說的話，我就不客氣了。」

  「放開我！」容音別開她的手，神色驚慌。

  但顧宸卻放低了嗓音：「只要你說出來，我就可以作主，讓將軍把你收歸己用。」

  「沒用的，楚雲昇不是那麼好相與的人。」

  「你怎麼知道沒用？我若是可以呢？」

  容音搖頭：「你也不行的。」

  他這樣謹慎且睚眥必報的人，根本不可能將自己留下。

  見狀顧宸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那沒辦法了，只能將你交給將軍，看能不能讓你吐出一點兒實話來。」

  說完她就轉身，要往門外去，見狀容音立馬抓住了她的裙子：「別，你別去。」

  「我得回去復命啊，容音夫人。」

  看著她胸有成竹的模樣，容音咬了咬牙：「好，我說就是。」

  她緊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後跟顧宸說起來：「邵勇前目前為止所做的許多事情都有欺上瞞下的嫌疑，陛下應該是不知道的，但這不意味著他會受到懲罰。」

  因為陛下需要制衡，楚雲昇這麼如日中天，那陛下就需要一個跟他可以抗衡，或者給他添麻煩的對手。

  「你跟他相處這麼久，肯定有他的把柄吧？」

  容音看著狡猾又淡然的顧宸：「你別這麼過分。」

  「和性命比起來，哪個更重要呢？」

  這短短一席話立刻打消了容音藏著的念頭：「我可以給你，但你得讓楚雲晟鬆口。」

  「好啊，我肯定可以讓將軍答應的。」說完她就站了起來，朝床榻的紗簾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