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山詭152章
2024-09-02 13:12:24
作者: 一源
「子磊,逃脫了殺手的魔掌,從黑犬崖謀殺案中活出來了?可後來他又去了哪裡?在哪裡露過臉?他難道不應該去公安局報案,揭露在薛家灣村里隱藏那樣深的犯罪團伙嗎?可為什麼始終就沒聽說有後續?」
臧金石喃喃念叨,沒留意宋則勇一直在盯著他。
「石頭,想什麼呢?」宋則勇問。
「啊?哦~」臧金石這才回過神,迎向師父的目光,「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奇怪,按照麼兒的交代,黑犬崖的事發生在一年多前,這都一年多了,叫磊子的記者為什麼不為他太太申冤,要求警方徹查薛家灣村,抓出兇手呢?」
「哼哼~」但凡遇到斷大案時,宋則勇就會改頭換面成另外一個人,正如此時。他冷冽地笑著,眼睛也無比深邃,無法從他那閃光的瞳孔中看出他真實的想法。
「一年多~石頭,你也知道計算時間,是一年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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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師父,你,你這是什麼意思?!」臧金石忽然驚懼,宋則勇的感嘆極有力地提醒了他,冥冥中一股說不清的力量卻阻止著他往正確的方向想。不,不是阻止,是逃避,本能的他就在逃避一個很可能真實存在的事實!
打砸得亂七八糟、還橫陳了兩具死屍的倉庫,陷入了寂靜而森然的氣氛中。麼兒不敢說話,連大氣也不敢再喘,就只像龍蝦似的縮成一團。
宋則勇等著臧金石清醒,臧金石在積攢重新發言的勇氣,好不容易氣力足了,他才有些口吃地說:「師父的意思是,是指,水清道山洞的乾屍,有可能……」
「沒錯,很有可能那個人就是磊子。」
「不會的!」臧金石心痛欲裂,下意思爆吼一聲止住了宋則勇。他不顧一切地朝地上蹲去,兩手用力抱著頭,防止自己會將頭往牆上撞。
徒弟情緒失控,這一次,宋則勇沒有嚴厲地責備他,反而從眼底浮起一絲疼愛,嘴唇蠕動半天,方才說道:「我的猜測是不是對的,還得等陳劍輝會同市局那邊得出的調查結果來驗證。然而實際上,你和我的心裡都差不多有數了。咱們刑偵界有一種不成文的認知,但凡遇到人員失蹤案,一個人能從世界上消失不見,再也找不出他的蹤跡,多半可能他也就不再是活人了。難道不是只有死人,才留不下生活軌跡嘛。」
臧金石哽著喉頭問:「可是為什麼,記者子磊要用那種方式結束生命?他完全可以拿起法律的武器來捍衛他自己、還有他妻子做人的尊嚴,向作奸犯科者討要公平和正義,他為什麼就不呢?」
宋則勇微微搖頭,惋惜嘆道:「要我猜,那人不是放棄了追求公平和正義的權力,而是將那種權力抓得更牢了,哪怕死也不肯鬆手,堅決不讓惡人從他手裡奪走。因為他要維護的,不僅僅是他和他妻子個人的尊嚴,還是更大的尊嚴,是法律的尊嚴,上升到更高層面上看,是人民的尊嚴。那位記者,還真不是普通人呢!」
這下臧金石的腦子是真沒繞過彎來,腦袋從手裡仰起,怔怔地望著師父問:「維護法律的尊嚴,卻不報警,而是找個山洞絕食死去?」
宋則勇嘴角掛上了笑意:「傻小子,目光別那麼短淺,放長遠一些吧。假設你是磊記者,發現了BDV集團里天大的秘密,掌握了大量可以證明他們的犯罪事實的證據,卻遭受了瘋狂的打壓,輕易不能將證據拿出來,否則所作的功夫、甚至是他太太付出的生命代價,就全泡湯了。那種情況之下,你還敢輕舉妄動?難道不是要絞盡腦汁地尋思一種不管有多麼迂迴,也必定得是穩妥無誤的方式報案?」
「報案~師父,我想我聽懂你的意思了!磊記者將自己留在山洞裡一年多,為的就是被警察找到的那一天。而當那一天來臨時,他就相當於用那種特殊的方式報案了!」
「沒錯,孺子可教也。」宋則勇笑容擴大,朝臧金石豎起了大拇指。
麼兒耷拉著腦袋,跟落水狗似的垂頭喪氣。雖然他能用耳朵聽著警察們的對話,卻不敢讓他們覺得自己聽見了,並且他也著實是聽不懂。
卻聽宋則勇問:「麼兒,你再和我們說說,磊子記者逃跑時是怎麼一個情況?要仔細說,儘量不漏過任何細節。」
「哦~好的好的!」麼兒比落水狗更聽話,忙不迭點頭,說道:「我記得當時聽見身後傳來好幾聲驚叫,我忍不住就回頭看,正好瞧見倩丫的影子從崖邊划過去,眼睛來不及眨就看不見人了。菜哥和老龜,吃驚過度,兩個人嘴巴都張得巨大,像是要吞天的蛤蟆。磊子和他們不一樣,其實直到現在我也沒想通,他和倩丫挺有感情的,那女的死了,他怎麼能保持那麼足的冷靜呢?他連往前走一步,過去看一看也沒有,簡直就是一秒不耽擱,轉身就朝懸崖下狂奔。我想吼,通知菜哥他們人跑了,可我也來不及出聲啊,等過了好幾秒才叫喚,他們這才醒過來去追人。看不出磊子一個耍筆桿子的書呆子,腿腳居然不比我們做殺手的慢,我跟著哥哥老舅一起去追,一下子至少追出去幾百米遠,但人不知怎麼就不見了。我記得很清楚,那時沒聽見磊子的響動,倒是聽見竹林子裡嘩啦啦響聲不斷,好像有人在扒拉竹樹枝子和灌木叢,然後嘛,人就不見了。」
「嗯。」宋則勇點了點頭,看起來他相信麼兒的話,對這惡徒的回答也算滿意。
「石頭,」他又對臧金石說:「我認為要問麼兒的話都差不多了。關於一年多前的黑犬崖兇殺案,接下來我們需要了解的是磊記者在逃出悍匪魔掌後去了哪裡,遇到過什麼人,又定下了怎樣的計劃來揭發BDV高管的罪行。」
臧金石擦了擦眼角的眼淚,怔怔地說:「師父,咱們又想到了一塊,你也認為磊記者當時,是給人救走的啊?恐怕他去的地方只有他自己知道,我們找起來,沒那麼容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