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河畔霧殺45章 實話
2024-08-31 13:42:37
作者: 一源
既然已經談開了,正好就順著脈絡談下去,史然問:「老游,你到底在老鼠洞裡藏著什麼?說出來吧。如果這是兇手處心積慮要找的東西,那一定對偵破此案也大有用處,你不能再隱瞞了。為了那些無辜受害者,也為了大寶和小忱,麻煩你實言相告。」
「為了無辜受害者……」游清文聽得眼前一黑,忍不住閉了閉眼。
霍存召,他無辜嗎?
不用提他來盛悅做總經理之前的事。他過往的生活游清文不清楚,只看在盛悅的所作所為,他就絕對不是善類。
「但是……」游清文認為他可能是第一百萬次想到這一點——霍存召畢竟沒殺過人,他再壞再冷酷再自私,也罪不至死啊。
再說黑診所里那個醫生林宏壽,說實話,那人只是給霍存召與鞠小鳳診治過性病,留了他們的個人資料而已,怎麼就應該被「斬首」呢?特別是林宏壽的表姐苗也,那就更無辜了,他們卻被牽扯進案件里,不幸喪了命。
還有流落在外,不知是否安全的兩個孩子……游清文稍微一想就後脊樑發涼,萬一大寶他們出事,他可不也成了害死他們的兇手之一?
「史隊,我……我告訴你們這些年我跟蹤霍存召,都發現了什麼,我一點也不隱瞞了,全告訴你們!我只求你們快點幫我找到大寶小忱,救救他們,他們的人生才剛開始,將來還大有可為呀!」
游清文激動得手舞足蹈,連說話都快語無倫次了,史然急忙兩隻手一起伸過去,緊緊握住了他那雙乾枯打皺的手:「老游,這樁案子裡你確實是做了不對的事,等案件結束時,法院會對你做出公正的裁決。可你不是兇手,也沒有犯任何嚴重的罪行,所以你千萬不要因為坐在審訊室里就瞧不起自己,因此而自責自怨。告訴你,你在我們這些警察的眼裡,可算是一個英雄呢!試問能有幾個人願意在一家如此排斥他的公司里忍辱負重,就為掙錢撫養兩個和他沒有一點血緣關係的孩子?」
「你們,你們把我當英雄看待?」游清文猛然一怔,這可是他活了五十幾年,想也不敢想能聽到的評價啊~
警察是什麼人?手腕一轉就能把壞人扳倒,是讓作奸犯科者見了瑟瑟發抖的神人,怎麼可能反過來稱他這種啥也不是的小市民是英雄?」
坐在史然旁邊的曾琳霜也忍不住了,認真地對游清文說:「游叔,如果您不介意,請讓我這樣稱呼您。您的事跡不止是在我們專案組,其實在整個公安分局都傳開了,這兒沒人將您當罪犯,真的。」
游清文深陷的眼眶泛上潮紅,布滿血絲的眼睛更是因淚水而反射出一層光,使他看起來振作了不少。他決定,是時候說出十年來他知道的一切了。
*
鷹翔莊園是湖陽市最高檔的樓盤之一,三期建設以頂級規格的別墅為主,一個平方米就能賣到好幾萬,不是大富之家可真住不進這種地方來。
剛裝修完工的一棟三層別墅,遠看能讓人聯想到巴黎香榭麗舍大街西邊的凱旋門,走近了瞧,更是能被鑲嵌於牆體上的灰色花崗岩所折服,那可全都是從歐洲進口的真材實料呢。
這兒是高依瑤和馮濤新購置的房子,倆人打算在這棟別墅里完婚,不過裝修公司一交房,他們就迫不及待地住了進來。
以前高依瑤一直和父親住在一起,後來高林結婚了,娶了酒吧女郎,她一見著那個鞠小鳳就噁心難受,不得已只好搬出來,在市區租了房子住。
堂堂高家大小姐,有家不能回,得委屈自己做「租戶」,這是何等的屈辱?所以她必須要為自己出氣,買房不買最好的那何止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早逝的母親!
再者,自從鞠小鳳做了高太,高依瑤保持已久的低調作風越來越不可見。她開始詮釋作為富二代該怎麼擺譜,怎麼炫耀名牌,所以買下最好的房子後,還得用上最豪華的裝修,並且她的高調炫富,讓越多人看見越好。
馮濤巴不得未婚妻真去買下法國凱旋門,不過能讓他跟著住進鷹翔山莊,說實話他就心滿意足了,所以就算看著裝修完後的別墅和凱旋門風格類似,也不敢嘴不把門地胡說。能成功做高家的女婿,他最寶貴的心得之一,就是管住嘴。
高依瑤穿著家居服坐在沙發上,擼著她的寶貝寵物貓傑森。那是一隻純白色公波斯貓,幾天前送去割了蛋子,現在還戴著防止它舌頭亂舔的頭圈。
馮濤則趴在水貂絨的白地毯上打任天堂的遊戲,不時從放在旁邊的盤子裡抓顆葡萄往嘴裡塞。
「你真的看清楚了在金雅酒店門口,鞠小鳳的車裡裝著兩個小乞丐?」高依瑤一個人悶了半天,出聲問馮濤。
這女孩長得不難看,但也算不上好看,女人的美,三分靠長相七分靠打扮,或者說六分靠打扮,還有一分靠年輕。
28歲的高依瑤,仍舊處於蓓蕾綻放成鮮花的年齡,加上保養得比牛乳還嫩白的肌膚,看上去真是美麗貴氣極了,不用說話,更不用生氣,渾身也不停散發出「生人勿近」的高貴氣質。
馮濤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明星大亂鬥上,就沒聽清高依瑤在問什麼,隨意回答:「對對對,看清楚了。」
高依瑤紋過的眉毛一皺,抱著貓站起來,走到馮濤跟前,蹲下身一把奪過了他的遊戲機。
「唉?喂喂餵~」打到關鍵處,正帶勁兒呢,遊戲機怎麼就脫手而飛啦?
馮濤著急地抬頭,正好撞上高依瑤似笑非笑的臉,就連傑森也煩躁不安地沖他「喵嗚」一嗓子,像是在發出警告。
「嘿嘿~」馮濤半個字重話也不敢說,沖高依瑤傻樂:「不打了,咱倆聊天吧。」
高依瑤甩甩頭髮,也坐到地毯上,繼續擼著傑森,「你說假如警察查出來真兇不是游清文,後面又會發生什麼事?」
馮濤不在意地擺擺手,留戀地望一眼關了機的遊戲機,「管他發生什麼事呢?和你我無關。姓霍的又不是我們殺的,有人來幫我們掃除障礙,這麼好的事兒我想想就能笑出來,你發個什麼愁呀。」
高依瑤背靠在他肩上,嘆口氣道:「就你頭腦簡單,自以為活得瀟灑呢。你也不想想,那天晚上你可是去過三水河邊的,如果不是趙大寶跳出來打霍存召那一棍子,很可能殺他的兇手真就是你!」
「我……」馮濤被懟得沒了脾氣,也禁不住開始憂心。
6月24號晚上發生的事,他不是不在意,而是根本就不敢往回想,只要白天多想一點,晚上就會不停做噩夢。這事他沒告訴過高依瑤,不是怕她擔心,而是怕她因為恐懼而做出更出格的舉動。
是啊,萬一警察發現游清文是頂罪,接下來會不會查到他倆的頭上來?要知道除去游清文,公司里最與霍存召不對付的就是他們了。
高依瑤也有難言之隱。這些天和父親打交道時,她總是若有若無地感覺高林話里藏著什麼,那老頭兒,身體不怎麼好,還剛娶了老婆,總不至於三更半夜沒事幹,也跑去郊外河邊溜達吧?
高依瑤不敢問,高林也不說什麼,父女二人就這樣相互猜疑,打著啞謎。
但高依瑤最擔心的,不是高允的懷疑,也不是她和馮濤說的那些話,她又問馮濤:「你到底記不記得當時是誰弄暈你的?你也是真沒用,給人家拿針扎一下就倒了。」
「喂,大小姐,那可是高濃度麻醉藥耶!扎誰誰不倒啊?」這一次馮濤覺得委屈了,反駁了高依瑤。
想來也是,高依瑤認為這事確實怪不到馮濤頭上,就不提了,轉而像是自言自語地說:「我就怕啊,真兇是那個女人。她可不是善茬,別七拐八繞的,把髒水潑我倆身上,誣陷我們是兇手。你說說,游清文藏著掖著不讓我們知道的霍存召的罪證,到底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