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時總這回可是立下了大功

  賀知風把鋦好的瓷碗放在盒子裡仔仔細細地包好，第二天就和時應染一起，把它送到了豐市。

  但等他們敲開四合院一問，才知道那老自從那天他們離開後，就突發腦溢血住進了醫院。

  兩人對視一眼，心想這瓷碗對於那老來說，可能比他們想像的還要重要，當即馬不停蹄地趕往醫院。

  他們走進住院大樓，很快找到了病房。

  這是一個擁擠的六人病房，那老躺在靠門的這張床上，透過窗戶就能看見。

  他仰躺在病床上，花白的頭髮糊住了眼睛，明明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卻悵然若失地看著天花板。

  他旁邊幾個病床都住滿了，每位病人都有親屬陪護，只有那老床邊空蕩蕩的，看著甚是可憐。

  賀知風拎著保溫瓶，時應染端著檀木盒子，推開門走了進去。

  那老聽見動靜，抬眼看了過來，發現是他們後趕緊撐起身體，想要坐起來。

  時應染放下盒子，連忙上前，幫他把床搖了起來，皺眉看了一眼四周，問道：「怎麼沒人照顧您呢？好歹也得請個看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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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一隻腳都進棺材了，能活一天是一天，何必給別人添麻煩？我連兒子、閨女都沒告訴，自己湊合湊合就行了。」

  時應染嘆了口氣。

  賀知風瞧見他這模樣，就感覺他好像知道自己行將就木，眼神空洞的厲害，不但灰敗黯淡，還完全喪失了生氣。

  她關心地問：「那老，您早飯吃了嗎？」

  那老搖頭：「沒有，不想吃，反正也不餓。」

  賀知風不贊同地皺起眉頭，「這哪行？人是鐵飯是鋼，就算沒胃口，也多少要吃點。剛好我們來之前買了魚片粥，給您嘗嘗？」

  那老是真的沒啥食慾，自從老伴的碗被他不小心摔碎了以後，他就萬分內疚，想著早點去那邊陪她，病了誰也不告訴，就是故意在折磨自己。

  但面對他們的一番好意，他又不好意思拒絕。

  那老眼看著時應染與賀知風拉開床頭配的小桌子，把保溫壺放在上面，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兒子和閨女。

  最近幾年，他們很少回來探望自己，感情都淡了。

  賀知風打開保溫瓶，說：「這魚片粥味道還不錯，您肯定會喜歡的，而且一根魚刺也沒有，直接喝就行了。」

  那老好多年沒被人伺候過了，不禁眼眶酸澀，勾起了嘴角。

  「我們還給您帶來了吃飯的碗。」時應染說著，把檀木盒子遞到了他的面前，「您打開看看吧。」

  那老不太敢相信地看向他們，「這才幾天……難道，難道……」

  他掀開盒子，眼睛漸漸瞪大。

  只見潔白如玉的瓷碗底部，交錯密布著一層金絲網，它們美的是如此精美純粹，瞬間攝住了那老的心神。

  他顫巍巍地伸出手，把它捧在掌心，沒錯，就是它！

  這正是他去世多年的老伴曾經用來吃飯的碗，它的每個紋路他都非常熟悉，因為撫摸過無數次。可如今它卻增添了一層別樣的美感，稍稍一晃就金光閃耀，簡直動人心魄！

  沉默了好一會兒，那老才回過神來，小心翼翼地去觸碰瓷碗底部的金絲。

  他沒有想到，瓷碗的表面竟然觸手無痕，光滑無比，一點凸出的感覺都沒有，仿佛它本來就是這樣，從來沒有碎過。

  賀知風嘴角含笑道：「那老，就用這個盛粥好不好？」

  「好，好！」

  那老激動得有些不知所措，眼睛一直跟隨著瓷碗移動，直到賀知風把盛滿了魚片粥的瓷碗遞到他手中，他才恍若從睡夢中驚醒，紅了眼眶。

  「這手藝……真是多年沒看到了。」他邊喝粥邊讚嘆時應染鋦瓷的功夫，「你小子果然有兩把刷子，那汝州的粉色瑪瑙就當是修理費用，送給你們了。」

  說罷，要時應染把自己的外套從衣櫃裡取出來。

  他在內兜里掏了掏，拿出一個鑰匙遞給他，「我還要在醫院住些日子，你們自己去拿吧。」

  時應染拿起鑰匙在手裡拋了拋，「您就不怕咱們把其他的寶貝也給您一起端了？」

  那老嗤笑：「我一個遭老頭能有什麼寶貝？不過都是些身外之物罷了，這隻碗要不是她曾經喜歡，我也不會留到現在。真要有什麼是你們用得上的，就順道拿走吧，我不介意。」

  時應染和賀知風都瞠目結舌。

  「得，我就開個玩笑。您老可千萬別這樣，我們害怕……」時應染擰起眉頭，「您這身子骨還硬朗著呢，指定要長命百歲！」

  那老沒忍住被他逗笑了，隨即白了他一眼，「我可不當老妖精，能到八十八就知足咯！」

  他頭頂的陰鬱之氣終於一掃而散。

  趕到那老家裡取得粉色瑪瑙，兩人立即趕回紅星，送到沈翰舟和萬山青的手上。

  兩人看到這難得一見的汝州瑪瑙，都驚訝地合不攏嘴，好奇地追問他們東西的來歷。

  賀知風抿嘴一笑，指了指身邊的時應染，「這啊，都是他的功勞。」

  時應染還是第一次當眾被她誇獎，耳根咻地紅了一半。

  萬山青頓時拍了拍他的胳膊，戲謔道：「時總這回可是立下一大功，得讓賀總好好獎勵你！」

  沈翰舟也笑著打趣：「看來時總時常粘著賀總，是為了隨時抓住機會為紅星做貢獻啊。」

  時應染眨巴眨巴眼，萬分期待地看著她。

  他這眼巴巴的神情，跟傻兮兮求擼的狗子簡直沒啥兩樣。

  賀知風想了想，挑眉道：「獎勵你跟我去京市打GG怎麼樣？」

  時應染毫不猶豫地應道：「好啊，什麼時候出發？我這就去訂機票！」

  「咱們坐飛機去？」賀知風問。

  時應染笑著反問：「難道你想坐綠皮火車去？沒個幾天幾夜可是到不了的。」

  賀知風點點頭，她可沒這麼多時間浪費，「那就飛機吧，聽說挺貴的，一張機票要上千。」

  沈翰舟和萬山青均倒吸一口涼氣！

  這也就是說，如果一個普通工人想坐飛機，起碼要攢半年的錢。

  「賀總，您真打算去央視打GG呀？先不提錢的事，人家能給咱們這個機會嘛？」

  賀知風微微一笑：「別忘了，我曾經在京市待過三年，這點門道還是能找到的。」

  但事實上，她壓根沒打算動用聶姍姍或聶臻的關係。

  聶臻那邊，更是連提都不打算提。

  她決定自己「投石問路」，把人物瓷先帶兩套過去，看能不能找上前世那位以做《鑒寶》節目而聞名的趙老師。

  「沈師傅不用擔心，這不還有我在呢嘛？」時應染挑動眉梢，嘿嘿笑道。

  他之所以選擇坐飛機，其實最主要的還是為了安全。

  九十年代初的治安遠不如後世可靠，要是他們拿著那麼大一筆錢坐火車，萬一被人發現了，誰能保證不會有人見財起意，鋌而走險？

  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交代完廠里的實務，安頓好招娣，兩天後他們便出發了。

  「好好睡一覺，醒來就到了。」

  這些天，時應染有些疲勞過度，上了飛機賀知風就找空姐要來毯子，讓他趕緊休息。

  正當他睡得香時，飛機走道處突然爆發出一陣吵鬧聲，其中還夾雜著賀知風的聲音，瞬間把他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