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難道你辦得到？

  周晶晶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姑娘，若不是因為貪玩，有次瞞著父母跟幾個同學出來玩，她也不至於被同伴出賣，落入到鷹哥的手上。

  鷹哥手段毒辣，不僅是人販子，還是個手染鮮血的殺人犯。

  她曾經親眼看見他把一個煽動大家一起逃跑的女孩扔下了山澗，那附近常年有野豬和蛇出沒，就算她掉下去沒有摔死，也會被野獸咬死。

  也就是從那次之後，周晶晶被徹底嚇破了膽。

  只要能活下來，只要能不被賣給大山裡的老男人，她什麼都願意做！

  冷靜下來之後，周晶晶分析了一下今天失敗的原因。

  「我今天選錯了對象。下次，我只挑選落單的女人或小男孩動手，成功的機率應該會更高一些。」周晶晶沖鷹哥眨了眨眼，又用綿軟的語調說道。

  

  鷹哥發出一聲冷哼，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腦門，「動動腦子，把你要說的每句話、每個動作、每個神情都想清楚，再動手。」

  周晶晶備受鼓舞，抱著他的胳膊挨蹭了半天，「不過，今天那個戴眼鏡的男人真是太無情了，我都快哭了，他都無動於衷，眼睛一直黏在那個二椅子身上。哼，真是個瞎子！」

  鷹哥嗤笑，安撫似的摸了摸她的臉，「也許人家就是一對呢，你這豬腦子。」

  聽他這樣說，周晶晶頓時露出一副吃了屎的表情，「怎麼可能，那樣的女人也有人喜歡？」

  不但渾身上下冷冰冰，還穿著白襯衣和黑色長褲，無趣至極，沒有一丁點的女人味。

  鷹哥皺起眉頭，不知此時想到了什麼，忽然就翻了臉，一腳把她踹下了車。

  「休息好了，就趕緊給老子幹活去！」

  @

  萬山青回來後，時應染自覺地牽著招娣在柴窯跟前踩著碎瓷片玩兒，不讓她打擾知風談正事。

  「你要請我去紅星上班？」

  萬山青非常驚訝，她都這把年紀了，賀知風居然一點兒都不嫌棄。

  自從上次她從賀知風這裡得知遠在京市兒子多年來一直在尋找自己，每天都心神不寧。她既不想回京，卻又想和兒子聯繫，更擔心一旦聯繫上兒子，他會央求自己回京市與他們一塊生活。

  可要是她有一份像樣的工作，就有了拒絕的理由。

  那樣，萬山青就能放心和兒子聯繫了。

  「好，只要你不擔心我給你拖後腿，我願意跟著把樁師傅做徒弟！」

  活了半輩子，萬山青早已看透了許多事情。

  身份、地位和錢財對她而言都不重要，只有做自己喜歡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萬老師，您太謙虛了。有您在，紅星自然是如虎添翼！」

  賀知風早就把萬山青的背景了解的一清二楚，就憑她曾經在在故宮博物院研究所做過學徒，深諳瓷器和瓦當的製作工藝，對紅星就是一個強大的助力。

  請她學習把樁的技巧，並非是要辱沒她的學識，而是因為：一來萬山青本身對這件事就有興趣，二來她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守住燒制瓷器整個過程中最關鍵的地方，才能確保紅星在接下來的生產活動中，不會受人掣肘。

  「那好，既然你們是一起來的，那就幫我打包一下行李吧。」

  萬山青沒跟他們客氣，笑著對他們招手，領著他們來到一棟破舊的老房子面前。

  時應染好奇地環顧四周，驚訝道：「這棟房子居然全部都採用了楠木。」

  楠木歷來貴重，除卻一克千金的金絲楠木之外，其實還有其他頗具價值的楠木品種。

  他們眼前的這套平房看著平平無奇，沒有雕樑畫棟，結構也和這裡的其他房屋一樣簡單，卻意外地採用全楠木材質，防蟲防蟻，很適合用來保存一些舊物。

  萬山青之所以會租住這棟房子，顯然就有這個原因。

  她指著一隻紅木箱子對賀知風道：「幫我把它們抬走就行！不過我需要一間大點的單人宿舍，沒問題吧。」

  賀知風笑著點頭，「您放心，我自然給你安排的妥妥的！」

  說完視線便黏在眼前的這隻白銅朱漆的箱子上，無法移開。

  這箱子的材質是杉木的，頂部、四個側面都有極其精美的浮雕，箱子的合頁、搭扣、鑲角全部都是用白銅製成，擁有明清時期朱漆家具的典型特徵。

  一隻隱藏於廢棄村落的朱漆家具，這意味著什麼？

  時應染試著上前抬了抬，「好重！萬老師，這裡面裝的是什麼？」

  萬山青輕輕地彈了彈上面的銅鎖，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給他們賣了個關子，「這是我從奶奶當年留下的四合院裡找出來的，離開京市時，我也把它帶了過來。但這道鎖沒有鑰匙，所以我也一直沒能打開。」

  「你們如果能在不破壞這道鎖的情況下，打開這隻箱子，你們可以從裡頭挑選一件東西，我送給你們！」

  時應染下意識看向賀知風，賀知風也剛好扭頭看向他。

  兩人瞬間四目相對，卻一觸即離，臉上均有著淡淡的尷尬。

  萬山青好奇地看著他們，目光在他倆泛紅的耳根間徘徊了許久，不由得感慨：「年輕真好，青春真好啊！」

  賀知風瞪了時應染一眼，伸手撫摸上這把銅鎖，仔細看了半晌，卻是眉頭緊蹙。

  「你沒辦法？」時應染問。

  賀知風搖了搖頭，反問：「難道你辦得到？」

  時應染撓了撓鼻尖，把這銅鎖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沉吟道：「……這種鎖我好像以前見過。」

  小時候幫他父親時天華打下手時，就曾經見過。

  雖說時天華那時是幫人修復銅鎖的，但為了將銅鎖內部清理的更乾淨，他特意將鎖的每個部件都給拆開了，浸泡在特製的修復液里，逐個清洗。

  時應染圍觀了整個過程，對於這些零部件，也記了個七七八八。

  不過時間實在是隔得有些長了，他並不敢保證這兩隻銅鎖就是一模一樣的，萬一他弄錯了，就會對它造成破壞。

  「不急不急，你們要的對它真有興趣，就把這箱子搬回去，好好研究！」

  萬山青拍了拍他倆的肩膀，跟隨他們來到紅星家屬大院。

  因為她承包紅星，有部分職工主動離職，廠里收回了不少房子，賀知風就乾脆找人重新裝修、布局，打造了幾層宿舍出來。

  給萬山青準備的，就是一套兩室一廳一廚一衛的房間。

  裡面家具電器一應俱全，還有一個長條的實木操作台，是專門為她準備的。

  萬山青看到這操作台，笑著對賀知風道：「你有心了，我對這裡很滿意。」

  賀知風當即開始跟她介紹紅星目前的經營情況和產品分類。

  她請萬山青過來可不只是讓她做把樁師傅的，要想在全國眾多的瓷器廠中脫穎而出，攻占大城市的瓷器市場，需要不斷地推陳出新，並主動掌握輿論風向，引領瓷器發展的潮流。

  紅星瓷器展銷會上，除了沈師傅他們精心準備的轉心瓶，她還準備了一件重磅級「炸彈」！

  「您對汝窯瓷了解多少？」賀知風伸手給她倒了一杯茶。

  萬山青驚訝地看向她，想通過賀知風的表情判斷一下，她只是因為感興趣隨口一問，還是想用汝窯做什麼文章。

  只見賀知風眸色清明，表情十分認真，眉宇之間還隱藏著一抹得色。

  萬山青心頭一驚，說道：「汝窯燒瓷的歷史前後不過二十餘年，傳世珍品極為稀少，因而彌足珍貴。哪怕放眼全世界，僅存的汝窯瓷器也不會超過百件。」

  賀知風嘴角上揚，「既然如此，將來汝窯的價格一定會上漲，拍出天價不足為奇。」

  萬山青點點頭又搖搖頭，無奈地嘆了口氣，「理論上是這樣的，但你恐怕不知道，目前國內也只有故宮博物院和海市博物院藏有幾件汝窯，民間幾乎不見汝窯，又何談天價？就算是汝窯的高仿精品，國內外也十分少見，因為仿製汝窯的難度實在是太大了。」

  「那要是我有汝窯瓷片做參考呢？」賀知風臉上洋溢著絕對的自信，「您認為紅星能不能夠仿製汝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