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心理扭曲

  雲景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半晌才回過神。

  蕭夫人又道，「躲在暗處的人沒有用這一招，而是這麼明目張胆，究竟是為了什麼？當真是因為權勢滔天，能隻手遮天？」

  「亦或者，這是用來試探殿下態度的一步棋？」雲景只覺得喉嚨似乎被人緊緊掐住了，聲音都像是從縫隙里擠出來的，「試探殿下對娘娘是什麼態度，對這個孩子是什麼態度，以便著手對付娘娘。」

  雲景看向蕭夫人問，「夫人心中已經有了目標？」

  蕭夫人神色晦暗不明，也沒有回答雲景的話，但是雲景從她神色之中已然明白動手之人無外乎蕭靜姝與三皇子。

  太子膝下無子，若是能在朝堂之中將太子拉下馬，那麼三皇子也是有可能爬上東宮之位的。

  血池案後，雲景深覺三皇子是個心理不大正常的人，那樣的人一旦得了權勢、帝位，倒霉的必然是百姓和這個天下。

  所以，三皇子是決然不能得逞的。

  

  將太子妃交到了蕭夫人手中，雲景這才失魂落魄離開了東宮。

  至於那個侍婢會有怎樣的下場，已經不是雲景能關心的事了，再者蕭夫人會從那個侍婢口中問出什麼，雲景都不想知道。

  無論在何處，保命之道都是謹言慎行，掐死不必要的好奇心。

  「娘，太子妃的孩子保住了嗎？」方出府門，雲星辰便小跑過來問。

  雲景點了點頭，又瞧見李璟行緩步走過來，驚詫問道，「你們一直守在這裡？」

  「大人不放心，定要守在這裡，等娘出來。」雲星辰仰著頭看著李璟行道，「大人，我沒說錯吧？」

  李璟行點了點頭，「殿下不在府上，想來你在裡頭寸步難行，見蕭夫人匆匆趕來，想來太子妃的燃眉之急已解。」

  「有人要對東宮動手。」雲景看了李璟行一眼，隨即又將視線挪開。

  李璟行嘆了一口氣道，「朝堂之上，總有紛爭，不過是常事，不必掛在心上。」

  「我若是晚到片刻，那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可終究是保下來了。」李璟行垂著眼道，「人都是只看結果，不看過程的。只要沒有造成損失，這件事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能查？」

  「太子不會讓刑部、大理寺抑或京兆府接手，縱是要查，也是他貼身之人查一查。即便是查到了真相，怕是也得不到一個公允。」

  雲景咬著唇，半晌不說話。

  雲星辰道，「娘，弱肉強食罷了。若今日太子妃保不住孩子，那也是她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

  聽了兒子的話，雲景只覺滿心詫異，念頭轉了一圈又回去了。

  畢竟，雲星辰的同理心只在李璟行身上。

  旁人有什麼遭遇，什麼心情，他都不在乎。

  在他觀念里，強者為王，弱者為螻蟻。他依附李璟行，本就是因為李璟行是強者，這是他活在這個世上的信條。

  「走吧，送你們回去。」李璟行轉身往前走。

  「李大人——」雲景叫住了他。

  李璟行微微側首，夕陽的光輝撒在他的臉上，讓他的面容都柔和起來。

  雲景看得有些發愣，隨即回過神道，「不勞煩大人了，大人請回吧。」

  被拒絕的李璟行並未多言，只是微微頷首，翻身上了馬背，看著雲星辰點了點頭，駕馬離去了。

  十日後，太子從岷州回來，太子妃身子已經穩住。

  關於當日之事，半夏趁著太子去探望太子妃向太子哭訴了一番。

  太子見太子妃氣色不錯，大抵覺得是下人大題小做，並未放在心上，更沒有著手徹查。

  這件事，正如李璟行所言，不了了之了。

  至於太子妃為何沒有執意追究，太子妃說不想將他逼迫的太緊，毀了夫妻之間的情意，畢竟她與孩子到底是平安無事了。

  雲景本想當面斥責她天真、愚蠢，但因礙著身份，也沒有那個狗膽。

  這麼大的事兒都不徹查，除了夸一句太子心胸寬廣，雲景實在找不出第二個理由。

  這不就明晃晃告訴下手的人，太子妃在太子心中地位不咋地，隨便下手吧。

  人與人之間相處最忌諱交淺言深，雲景也怕說錯什麼話，小命就斷送在東宮了。

  原本不過是想借著給太子妃保胎，在京都打出自己的名號。若是名號沒打出，小命先送了，這筆買賣可不值得。

  所以，雲景只一心祈求太子妃吉人天相，最好能撐到生產。

  倒是李璟行明里暗裡與她說了多次，能儘量從東宮脫身就脫身，切莫牽扯太深。

  雲景雙手一攤道，「晚了，現在想脫身可不是脫一層皮那麼簡單，說不定命都得搭上。」

  陸恆在旁幸災樂禍，「利令智昏吶！女子就是見識淺薄，有一點好處就跟蒼蠅見了米田共一樣，烏拉拉就衝上去。」

  就因為陸恆這句話，雲景實沒忍住，抄起椅子就砸了過去。

  陸恆跟個猴子一樣，身手敏捷，一轉身便逃過了，還不忘奚落雲景，「沒想到你也有惱羞成怒的一天，看來我陸恆當真是個人物！」

  雲景雙手環胸，睥睨陸恆，冷笑道，「你若是個人物，怎麼就破不了滾油燙死一案，怎麼就查不到殺老婆婆的兇手，怎麼就抓不到殺害李歆雪的惡徒？」

  雲景一番輸出讓陸恆啞口無言，臉色還十分難看。

  打蛇打七寸，鬥嘴也一樣，也得死死掐著對方的七寸攻擊，這才能贏。

  一旁李璟行見了這一幕，只是微微搖頭，而雲星辰更是笑得前仰後合，對於陸恆吃癟他十分開心。

  太子妃召見，雲景也不好耽擱，連忙收拾了藥箱就跟去了。

  方進府，有一年老嬤嬤匆匆趕來道，「半夏，娘娘命你去一趟御史府，請夫人來一趟。」

  半夏面露猶豫，「可……可娘娘是讓我去請雲大夫的呀，我正要領著大夫去看診呢！」

  嬤嬤臉一拉道，「雲大夫已來了這麼些次，哪裡會不認得娘娘寢宮？娘娘已在寢宮等著，雲大夫自去就是。娘娘有要事見夫人，你速去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