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神醫見首不見尾

  「接下來的事情，想來岳小姐也不用我多說了，您要是能勸還是勸一勸方大小姐，哎，方大公子的腿已然如此，方大人和方夫人可是痛心好久，如今方小姐鬧著要從軍，這不是在往方夫人心窩上捅刀嗎？」

  

  兒子已經失去一條腿，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女兒在踏上這條不歸路的。

  方箐顯然也想到這，所以才沒有選擇去說服方大人和方夫人，而是轉而求到了趙熠這裡。

  可方大人不同意這件事，趙熠更不會越俎代庖的去管這件事。

  想清楚這點的岳嬌棠點點頭，心下很不是滋味，說起來這件事也是因她而起。

  如果她不曾跟隨蕭祁離開，會不會方箐就不會想著去救她，而方溫綸也不會因救妹妹而失去一條腿。

  可事已至此，多想也無用。

  郭士進了趙熠的書房後，岳嬌棠就邁步朝垂花門前走去，來到方箐的面前，她嘆了一口氣，才溫聲問道：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兄長並不願意你跟他走一樣的路？」

  這話似乎是說到方箐的心坎上了，她的身體僵住了，過了半響，她才紅著眼圈抬起頭，望向岳嬌棠：

  「棠姐姐，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是我害了兄長，害得他以後再也不能再上騎馬上戰場，他雖然不說，可是我知道，他是想要再回戰場上去。」

  從小，她父親軍中忙碌，基本上，她都是跟在他兄長身後長大的，他兄長的志向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了。

  那是比他生命更加珍貴的東西，她父親還曾誇過她兄長，我兒比我更適合這片疆土。

  可現在一切都沒了，都是因為她……

  自責的方箐眼中快要淌出淚水，岳嬌棠急忙蹲下扶住她的胳膊，認真道：

  「箐箐，這不是你的錯，那樣危險的情況下，即便是你也會毫不猶豫擋身在你兄長面前，同理，你兄長衝進去救你的時候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即便是現在，他也不會有絲毫的後悔，箐箐，這是你兄長的選擇，你若是真的想要幫你兄長，你就應該尊重你兄長的選擇。」

  「是這樣嗎？」

  方箐被她說的有幾分動搖，回想起最近幾日，他兄長卻是常常前來看望她，看她的眼神中透著幾分溫和。

  可他愈是這樣，方箐的心下就愈是難受。

  她一向無法無天，頭一次徹徹底底得到教訓，卻是以最親的兄長的一條腿換來的……這讓她如何能夠承受的住！

  「自是如此，你先起來，世子爺的脾氣，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他要是不想見你就算你在這裡跪上一日一夜也沒用。」

  方箐僅僅猶豫一下，就又堅定的搖搖頭：

  「棠姐姐，你不用勸我了，我的心意已定，如果連這點苦都承受不住，我以後又何談上陣殺敵？」

  她人如此倔強，是岳嬌棠沒有想到的，不論她如何勸，跪著的人依舊脊背挺直。

  夜裡，突起狂風，岳嬌棠站在窗口邊上，注視著外面隨風亂舞的樹條，秀眉不由得緊緊皺了起來。

  「姑娘是在擔憂外面的方小姐嗎？」

  伴著開門聲走進來的葉娘，將茶壺放在桌上，從架子上邊取了披風走過來替女子披上，邊問道。

  「瞧著這天，夜裡許是會有雨。」

  方箐已是跪了一日，若是再淋了雨，怕是會生病。

  「姑娘不用擔憂，世子爺已經讓人去尋了方將軍，想來很快方家就會來人。」

  葉娘也是今日將從勃關城趕來未城，不過對於方大公子右腿受傷，以及方小姐鬧著要進軍營一事，她也是知道的。

  事實上，方家的人來的很快，是方將軍親自前來。

  就聽好一陣吵鬧聲，方忠的聲音很大，似是氣急了，直罵方箐是個孽女，非得把家裡搞得雞飛狗跳，毀了他哥哥還不行，還要毀了自己！

  最後方箐在滾滾雷聲以及那猝不及防的一場大雨中跑出了別院，跟著追出去的是方府的下人。

  撐著油紙傘，站在長廊下，岳嬌棠看到那位原本威風凜凜，滿臉堅毅的方忠此刻竟是滿眼的疲憊，仿佛在這短短一個月間，就蒼老了不少。

  在看到岳嬌棠時，他也僅僅是對她點點頭，就對著身旁的心腹不知說了句什麼，轉身淋著雨大步離去。

  「葉娘，你知道郭士住在何處嗎？」

  看著人走遠，岳嬌棠轉頭問向身旁站著人。

  「知道，就住在清院裡，離咱們現在居住的這個院子也不算遠。」

  當即，岳嬌棠就打定主意要去見郭士，葉娘雖然也極為詫異，可到底也沒有多問，就提著一盞燈籠，將人帶去了清院。

  清院門口守著的侍衛，在看到傘下是岳嬌棠時，大為吃驚，可還是讓她先稍等片刻，他急忙進去通稟。

  半刻鐘後，看著女子有些被雨水打濕的衣裳，一身常服的郭士很是疑惑：

  「岳小姐，您如此著急前來，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確有一事有求於您。」

  岳嬌棠神色認真道：

  「您說過您認識神醫安道子，我想請您幫忙尋找一下他。」

  「您是為了方大公子的腿而來吧。」郭士說完，就搖了搖頭：

  「方大公子是軍中不可多得的良將，若是可以，我也希望他可以有朝一日治好腿疾。」

  「那您為何搖頭？」岳嬌棠不解問。

  「實在是我好友安道子行蹤不定，我現在也不知他身在何處。」

  郭士說完，又苦笑道：

  「我們上一次見面還是五年前，那也是因為世子爺頭疾頻繁發作，派人尋了有一年多才在贛州勉強將人尋到。」

  「竟是如此。」

  岳嬌棠蹙起眉頭，這也難怪，如果能找到神醫安道子，方大人也就不用愁眉不展了。

  「岳小姐，您也不用太過擔憂，我已經傳信去了贛州，想來過幾日應該會有幾分安道子的消息。」

  「有勞郭士了。」

  從郭士這裡出來，岳嬌棠的心情越發沉重了，葉娘雖不知她尋郭士什麼事，可見她是沉著臉出來，到底有些擔憂，

  「姑娘，您是遇到什麼難事了嗎？」

  岳嬌棠暗了眼眸，才道：

  「我原想著如果能夠尋到神醫安道子替方副將看好腿，箐箐或許就不會執念於從軍，可不曾想神醫見首不見尾，只怕很難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