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望聞問切一番

  「郭士，您是聰明人，若讓您折上十年壽命，來換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您可願意去換之？」

  女子不答反問，這問題竟是讓郭士認真琢磨一會兒，一向惜命的他，搖頭拒絕：

  「榮華富貴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可性命尤為寶貴，換不得。」

  「您也說了，性命之於您，重於榮華富貴，而對於我來說，自由大過於性命，若只為活而苟喘於世，豈不猶如籠中之鳥，困於三尺之內，生不如死。」

  女子言辭鑿鑿，眼神堅定又耀眼，倒是讓郭士好一陣出神，他掩下心頭的驚訝，只得贊一句：

  「您的想法真是異於常人。」

  岳嬌棠笑笑不語，可郭士身為謀士，最是能說會道，當即就又開口：

  「其實我是為了世子爺前來有求於岳姑娘。」

  聞言，這讓岳嬌棠著實詫異了：「請您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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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不相瞞，世子爺有頭疾。」

  郭士說完看著女子，岳嬌棠點點頭表示她知道這件事。

  「他的頭疾是從九年前得的，當時世子爺受了重傷，雖然性命保住了，卻落下了頭疾的毛病，看了無數大夫，甚至連我的好友，神醫安道子，都看過了，仍是尋不到病症之所在，他病發更是沒有規律，也因此，世子爺常常被頭疾折磨的整宿難眠。」

  聽完郭士的話，岳嬌棠心下頗為震驚，原來他的頭疾竟是如此嚴重！

  可單看他的外表，完全看不出被頭疾折磨的痕跡。

  「我對於醫術只是略通皮毛，神醫安道子都治不好，我怕是更不行。」

  「岳姑娘，您自謙了，您的聲音可是一味良藥，雖然安道子沒有找到世子爺的病症所在，可他卻是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也許世子爺的頭疾，與他失去的那一段記憶有關。」

  這話又是讓岳嬌棠大為吃驚：

  「你說他……也失去了一段記憶？」

  「對，關於岳姑娘失憶一事，我也早有所聞，所以有一個大膽的請求，還請岳姑娘能夠對世子爺放下『成見』，認真的去了解一下世子爺，我相信，如果有誰還能夠治好世子爺的頭疾，那個人一定會是您。」

  郭士如此篤定的語氣，卻是讓岳嬌棠霎時間靈光一閃。

  對啊，如果她將趙熠的頭疾治好，那必定是大功一件，於她現在的處境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心下轉的飛快的岳嬌棠，面上已是笑容滿面：

  「郭士，您真是客氣，兄長的病，作為義妹的我，自是義不容辭，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兄長的。」

  看著女子亮晶晶的眼眸，郭士只得暗暗鬆了一口氣。

  為了他家世子爺的身體，他可真是太難了！

  這邊郭士剛離開，岳嬌棠就暗暗思考，自己要不要現在就過去對病人「望聞問切」一番。

  想想若把他的病治好，她能得到的好處，岳嬌棠不免心下蠢蠢欲動。

  半響，她鄭重從一堆書卷中，選了一本在看她看來最是無趣的一卷，就推門出去。

  如她所想，男子屋中，燈火通明。

  有人影投影於窗上，能夠清晰看到他正在看書。

  深吸一口氣，她叩響了門。

  裡面傳來一聲平靜的：「進」後，她才推門緩緩走了進來。

  男子於書卷上抬頭，看到進來的人是她時，倒是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會是她，只挑眉問：

  「你怎麼來了？」

  這深更半夜，孤身敲一個男子的門……想著，男子眼神有幾分晦暗。

  岳嬌棠在他那危險的目光下，覺得自己此時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可又不得不硬著頭皮道：

  「聽聞……兄長夜裡常常因頭疾難眠，棠兒……棠兒特意前來給您讀……讀書。」

  說完，似是怕他不相信，她將自己懷中抱著的書卷忙高高舉起，展示給他看。

  「你可真有心了。」

  男子聲音不辨喜怒，可那晦暗又危險目光卻是沒離開過的她身上半分。

  這讓岳嬌棠頭皮發麻，後背生汗，連舌頭都有些打結：

  「兄長……您既然無事，那我……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真是被喜悅沖昏了頭腦，怎麼會覺得他的病會很容易治好？

  心下後悔的她，匆匆說完，就忙抱緊書卷轉身要離開。

  「站住！」

  她才剛轉身，就被男子不緊不慢叫住了。

  「過來。」

  在女子僵住身體時，男子懶懶靠在軟塌上，對她再次出聲。

  深吸一口氣，岳嬌棠揚起笑臉，回身上前討好問：

  「兄長，您可是有什麼吩咐？」

  「你不是要給爺讀書嗎？讀吧。」

  男子扔了手中的書卷，將雙腿搭在他前面的小几之上，姿勢慵懶至極，滿臉的放鬆之色。

  沒想到，他的要求如此簡單，岳嬌棠心頭一松，倒是想起自己此行前來的目的，她大著膽子問道：

  「兄長，你的頭疾此時可有犯？」

  「有些疼。」

  男子闔著眼眸，平靜道。

  「那您的頭疾是只有在夜裡疼，還是白日夜也會犯？」

  女子再接再厲問道。

  「何時會犯，說不準，不過爺覺得你在爺身邊時，犯的次數倒是極少。」

  男子睜開眼，看著她一錯不錯道。

  岳嬌棠愣一下，移開目光，暗暗撇嘴：

  「我和您相處的時間……極短，自是您發病最少的時候。」

  「嗯，棠兒說的也不錯。」

  男子認同的點點頭，下一刻話鋒一轉道：

  「既是如此，若想知道頭疾犯的病，是否與你有聯繫，恐怕以後還得請棠兒多多同爺待在一起才是！」

  「你說的沒錯……」

  順著他話說下來的女子正要點頭，又突然頓住了。

  再看向男子時，就見他滿臉調侃之色，她頓時羞憤不已。

  這人可真惡劣。

  暗暗又給他記上一道的岳嬌棠，臉上陰晴轉變飛快，最後笑眯眯道：

  「兄長，我之前承諾過您，每日給您讀書，自是說到做到，您且想聽哪本？」

  「就你手中那本吧。」

  男子略有可惜的看了她一眼。

  差一點，小魚就上鉤了。

  眼看今夜再問不出關於病症的其他事情，她只想速速離開，所以頗為真誠的建議道：

  「兄長，您不若到床上去，這樣方便於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