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形勢嚴峻（三）

  我親眼看著太醫院的御醫們收拾東西下班，一盞茶的功夫後，太醫院裡只剩下院使，孫郁和另外兩個御醫。院使把那兩個御醫支使去翰林院借書，我和孫郁被院使帶到一個十分僻靜的房間，待院使神秘兮兮的把門關上後，院使才露出焦急神色。

  院使一副「孫郁你再不來我都要去安國寺找你了」的表情看著孫郁，「孫郁，當著三寶公公的面，我問你，皇上和太后娘娘的身體怎麼樣？外面傳言什麼皇上和太后身體有恙的消息，是不是無中生有，捕風捉影？」

  太醫院的院使能坐到這個位置上，也是頗有頭腦的。

  孫郁神情嚴肅地說：「院使大人，此事純屬有人造謠，皇上和太后娘娘身體健康，萬壽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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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使若有所思，一句「這樣啊……」將啊拖了一個長長的音符。

  我開口道：「院使大人，太醫院在您的治理下，可謂井然有序。不瞞院使大人，咱家也是才聽說宮外流言四起，在這個節骨眼上，煩請院使大人給御醫大人們做好思想工作。院使大人是個明白人，皇上年輕身體好，太后鳳體也安康，宮外那些謠言切不可相信。若是能流言止於智者，那便是極好的。」

  「三寶公公所言極是。」

  太醫院的院使見過大風大浪，吃的米比我吃的鹽還多，我也不必再多說什麼，「院使大人，皇上還等著咱家回話，咱家先退下了。」

  「三寶公公慢走。」

  「院使大人不必遠送，請留步。」

  我和院使客套一番後，院使命孫郁送送我。走出太醫院的大門，我鬆了一口氣，說：「孫郁，院使大人是個明白人，你在太醫院只管做好份內事。」

  孫郁回道：「三寶，這個時候，你應該多擔心你自己，你是皇上的貼身宦官，你跟皇上天天在一起。如果皇上是幕後黑手的眼中釘肉中刺，那你便是幕後黑手面前的絆腳石。你要小心幕後黑手隨時可能會起壞心思，你多加注意防範。」

  「咱家知道的。」我看孫郁走了有幾十米遠，便道：「孫郁，你回去吧，我一個人在皇宮裡走慣了，沒什麼大礙。你出去那麼久，院使可能會吩咐你做什麼事，你別再耽誤時間了。」

  「好，你多加小心。」

  孫郁說完，轉身走回太醫院。我也慢慢吞吞的走在回御書房的路上，昨晚這個時候我們三人還被囚禁在蒙古大草原的金屋裡，不到一天的時間，我們便回到了熟悉的皇宮。皇宮裡危機四伏，誰也不知道暴風雨什麼時候會來臨。我知道再心急也無濟於事，只能耐心度過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皇帝、孫郁和我，我們三人都是同一時間在福聚德聽到有人蓄意散布謠言，想用輿論造勢，形成一種皇帝和太后岌岌可危的假象。等這個消息傳遍全國，定有很多覬覦皇位的人蠢蠢欲動。

  我聯想到刀疤男毀約，不需要皇帝增派兩萬援兵，卻把我們三人囚禁在金屋。與此同時，京城裡謠言四起。刀疤男毀約囚禁我們在先，京城謠言滿天飛在後，這說明了什麼？

  答案呼之欲出！

  京城裡有人跟刀疤男沆瀣一氣，通敵叛國！

  這個答案，我可以百分之百確定是對的！

  前幾天，刀疤男沒有把握搶得大汗之位，特意跟皇帝商議條件，那些條件可以說並不苛刻，刀疤男也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而皇帝也下令調兵增援。行軍速度慢，比不得我們騎快馬一天就趕到，軍隊趕路途中，刀疤男便單方面撕毀條約，還給我們造了一個金屋，想把我們關在裡面醉生夢死。

  刀疤男昨天將制服皇帝的消息傳到大康王朝，今兒個京城便謠言四起，說皇帝和太后病重！

  如果昨天我們沒有決定逃出來，按照刀疤男的計劃，我們在那邊當人質，皇帝不在京城，誰要想謀朝篡位，那簡直易如反掌！可我們三人還算機智，逃出金屋，逃回京城。敵人在暗，皇帝在明，皇帝的處境有多危險，這是不言而喻的。

  於公，我身為皇帝的貼身宦官，必須跟皇帝共進退；於私，皇帝是我喜歡的男人，我必須也得跟皇帝同舟共濟。

  我下定決心，無論前路有多困難，我都會跟皇帝共同面對。

  我在太醫院耽擱了不少時間，眼下皇帝一人在御書房批閱奏摺，萬一遇著什麼事情，那可怎麼辦？

  我一路小跑趕回御書房，御書房的門緊閉著，門外有一人端著茶水，正準備敲門。自從陽春麵下毒一案發生後，皇帝的茶點全部都是我親自負責的，所有的小宦官都知道。是誰趁著我不在，準備給皇帝上茶？

  我仔細觀察那人身材跟我差不多，就連身上的宦官服都是一模一樣的，萬一他轉過身來，就連外貌也十成十像，那我豈不是被人頂包？

  有人想來一招偷梁換柱，將我給換走？

  我心中湧起不詳的預感，又擔心那人武功高強，我跟他硬碰硬爭鬥，定然是沒好果子吃。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想要謀朝篡位的人，現在就動手了。

  皇帝回宮還沒半個時辰！

  我腦子一片空白，感覺這個皇宮甚是可怕，就好像一個張牙舞爪的飛雕，時刻都有撲下來將我扯碎的危險性。

  左右我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我決定冒險前去看清楚那個跟我穿著打扮毫無二致的人，是不是臉蛋也像極了我？

  我往前走了幾步，那人脊背有些僵硬，很明顯，他很緊張。他在緊張什麼？究竟是緊張我發現了他，還是行刺皇帝讓他感覺很害怕？

  「喂，小德子，你奉茶，敲門便是，在門外杵著幹什麼？皇上又不會吃了你。」

  小德子是我瞎編的名字，皇宮裡根本沒有什么小德子。

  我倒要看看他作何應答。

  那人並不回頭，只是端著茶水顫抖，這樣的心理素質，真不知道幕後黑手怎麼選中了這麼個沒見過世面既不沉穩也不冷靜的人去行刺皇帝。

  「小人知道皇上的茶水都是三寶公公親自督辦的，小人特意等候三寶公公前來，是以一直在門外等候。」

  這渾然天成的公鴨嗓，比我的嗓音還要尖一點。

  我正要回應時，我看見地上多了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