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那達慕大會（五）

  好歹我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我跟晏卿、孫郁有過肢體接觸還是幾年前的事情。雖說我曾被動的接受過皇帝的摟抱，可那些都是迫不得已，諸如皇帝摟著我施展輕功在皇宮裡飛檐走壁看星星看月亮，諸如我暈倒皇帝來個公主抱，諸如一盞茶的功夫前皇帝救我的性命也有摟摟抱抱。

  但是，我必須再三強調，那都是不得已的時候。眼下，皇帝讓我趴在他的背上，是一道選擇題，我可以選擇趴或者不趴。

  「三……二……一……」

  我想保持矜持的狀態，皇帝發號施令，我豈敢違抗？我默然的閉上眼睛，將左邊側臉擱在皇帝背上，正好可以聽到皇帝一下又一下強有力的心跳，又可以聞到皇帝身上散發出淡淡的香味。

  第一次，我覺得無比的踏實。只要有皇帝在，就算是跟皇帝一起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帶怕的。

  陽光和皇帝同在，第一次我覺得男女之情是這麼的可愛，這麼的幸福。只是一個小動作，就可以看出皇帝的無限柔情。如果皇帝能少一點霸道，多一點柔情就好了。

  

  陽光大好，藍天碧草，微風輕拂，皇帝騎著太白，帶我共赴那達慕大會。這種感覺太棒了，就像喝過了玉液瓊漿，我要醉了。

  興許是太舒服，我竟華麗麗的睡著了。等我察覺這一點，是已經醒過來，因為腰間一根繩子勒的有點疼。我定睛一看，把我和皇帝固定在馬背上，全靠皇帝腰間那根腰帶的功勞。蒙古腰帶特別長，足足有三四米，我和皇帝都不胖，腰圍較瘦，腰帶纏住我們，還有很多剩餘的。

  我記得我是摟著皇帝的腰趴在皇帝的背上，這根腰帶會纏住我，應該是拜皇帝所賜？今早發生的事情夠多了，皇帝惹我生氣，又挽救了我的性命，也不差皇帝再救我一次。

  這時，我們已經趕到了那達慕大會的現場。那達慕大會的主會場是一個超大的舞台，只見許多牧民牽著馬，馬背上有皮毛、藥材、馬鈴薯、紅薯等農牧產品，大家都往主會場聚集。也有些早就到了的牧民們，大家三五成群，拖家帶口，有說有笑的搭建蒙古包。

  來集會上做生意的牧民們很多，但來圍觀的民眾更多。人來人往，人手一匹馬，人馬都擠著走來走去，實在是有點太擁擠了。巴特爾帶著孫郁和兩個孩子走去主會場，我的目光被一家已經搭建好蒙古包，店裡展示出來的衣裳顏色鮮艷，圖案明快，只看了一眼，我就走不動道了，雙腳不由自主的往店裡挪。

  店主是個熱情的蒙古女人，她說著一口蒙古話，我一個字也聽不懂，我指了好幾件衣裳，她把衣裳拿下來，又把我拉到用一塊布圍住一個角落搭成的簡易試衣間。這個試衣間就是用一塊碎花布料串在一根木棍上，布料太短，只遮住了我的膝蓋，等於是我脫衣裳換衣裳的時候，我的雙腳都露出來，過往的行人可以看見。

  在中原生活了十幾年，約定俗成的是女子不應該隨意露出腳踝，更不能在大庭廣眾下光著腳丫子。許多折子戲里，男人們看到女子的三寸金蓮便心生愛慕，由此可見，女人的一雙腳，簡直就是女人除了臉之外的第二張名片。

  就在我踟躕不前，不知道該不該就在這麼簡陋的環境下換衣裳的時候，我聽到皇帝說：「知夏，你出來。」

  皇帝不讓我在這裡換衣裳？可我還想試試這些衣裳是不是合身？到底哪一件穿在我身上最好看？

  我別彆扭扭的拉開布簾，低頭看著手裡的幾件衣裳，很是不痛快。

  皇帝對店主說：「麻煩你把店裡所有的女式衣裳包起來。」

  我嘞個去！皇帝要不要這麼的任性這麼的土豪？我四處看了看，店主擺出來的衣裳不算很多，起碼也有上百件，且不論每件多少錢，反正皇帝不差錢。但買了這麼多衣裳，怎麼拿回去？

  店主愣神，用手比劃了一通，做了幾個問號的姿勢。

  皇帝不知怎地，好像被蒙古人附身，嘰里呱啦的跟店主溝通，店主一聽，咧開嘴笑，越笑越開，以至於兩排大白牙都全部露出來了。

  皇帝是什麼時候學會了蒙古語？皇帝會說蒙古語，為什麼不跟巴特爾直接交流，非要通過蘇合轉達？

  不過，皇帝真是多面手，不僅精於朝政，還會輕功，我又挖掘皇帝會說蒙古語這一技能，真是好厲害！

  店主眉開眼笑，朝著我豎起大拇指，嘴裡振振有詞，我一臉茫然。店主笑得更歡，轉身取衣裳，包衣裳。

  所以，皇帝跟店主溝通好了，把這些衣裳全部買下來？

  一直以來我都是花我那奸臣爹的銀子，頭一次有男人願意為我不看價格買買買，而且是把全店的衣裳都買下來，皇帝這樣的土豪舉動，好像有點不太好吧？

  可我才不管那麼多，皇帝願意這麼做，深得我心，願皇帝永遠保持這個狀態，早點把我寵上天。

  我低聲問：「錦哥哥，你什麼時候學會蒙古語的？」

  「很小的時候。」

  我不想問下去了，萬一皇帝說我還不會說話的時候，他已經能把蒙古語說的賊溜，那我這張老臉往哪裡放？我還是不要自取其辱為好。

  我由衷地讚嘆道：「錦哥哥，你真厲害。」

  皇帝嗯了一下，並無什麼多餘的表情和話語。按照一般人的思維，別人誇讚自個兒，回話必須各種謙虛推辭，怎麼到了皇帝這裡，他只會嗯一下？

  皇帝認為自己很厲害，才會只回答一個嗯字。哎呀，我真是玩傻了，皇帝那麼自戀的人，我誇獎他，他沒趁機顯擺實力碾壓我，已經是不錯了。

  當我看見店主一絲不苟地把衣裳包起來，包裝好的衣裳越來越多，我的內心充斥著一種物質帶來的滿足感，怪不得人們常說不能買買買的人不足以談人生。物質能帶來的快樂，是最容易滿足的。

  當我看包裝好的衣裳有一摞高，那麼多衣裳，我也穿不了。「錦哥哥，要不就買這些衣裳吧？我也穿不了那麼多。」

  「穿不了的送人，或者撕成當抹布，放在地上踩，給樹穿衣裳，隨便你。」

  皇帝這麼任性，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