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完結下
2024-09-02 12:12:37
作者: 似玉其人
三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這三個月武林經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林夕夏不負眾望,成了弋陽的新一代當家人,若是放在以前,賈音音或許會輕哂一聲,放在如今,她表示很看好。
經歷了這麼多,林夕夏能在最後關頭能認清是非,也就說明了賈音音的選擇沒有錯。她從小飽受欺壓和忽視,應當更能想別人之所想,相信弋陽也會在她的帶領下走上正道。
周至上次大戰一舉成名,各派都很佩服這個實力強勁的少年,連走的時候得知他已不歸屬少山,都紛紛拋出了橄欖枝。不過,都被他拒絕了。
強硬逞能的結果就是,周至自己也傷得不輕。等到賈音音回過頭來時,那人已經去了半條命,好在莊凡心她們都還在,養了這麼些日子,總算好全了。
「那麼多門派爭著搶著要你,你就沒有心動的?」賈音音一早就猜到這人傷好了立馬會來找自己。所以一開門就見著這麼一張蒼白冷峻的臉,絲毫沒有意外。
周至不答,賈音音習以為常地退開,示意他進屋。
「坐著吧。」她語氣算不上溫和,帶著指令。
恰好周至這人還就真吃她這副無甚關注他的模樣,瞬間乖順。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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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什麼?」
「謝謝你幫我,」周至直直地看著她,面上些許愧疚:「客棧那一次,武林大會還有更久,總之謝謝。」
賈音音漫不經心地點頭:「你的謝謝我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周至不動。
她也不著急,倒是要看看這人還能嘴硬到幾時。
「我想繼續留在少山。」和黃沁獨來獨往多年,這是他第一次產生了想要和他人共處,與他人為伴的念頭。不,應該說是從和賈音音相識以來他就潛意識有這樣的想法。
那種被尊重和照顧的溫暖感覺,是他從未體驗過的,他嚮往已久。
可是賈音音不開口,他就沒有理由說服自己這麼做,後來黃沁去世,他也是因為想要加入少山,林夕夏給了他一個說服自己的機會,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找到了賈音音。
後來的事不在他的控制內,也是少有的他覺得後悔的事。這次,他想留下來,不需要別人給他找理由,只是因為他自己想留下來。
賈音音像是思考了一會兒:「留下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少山掌門,你來做。」
她可沒忘記答應過花遲要陪他回蓮音宗。少山現在的情況雖然沒有達到歐陽掌門在時的鼎盛風光,但也回歸了安寧。
賈音音不希望少山名聲大噪,只求這些小弟子都能平安隨性地好好生活。而周至有足夠的能力和狠勁,且少山是他第一個有歸屬感的地方,賈音音相信他能代替自己,照顧好少山和少山的所有弟子。
一切交代妥當,一身輕鬆。
是時候去履行她對花遲的諾言了。賈音音突然一刻也不想等,在一眾弟子驚訝不舍的不光中,她握著花遲的手,步履輕快地下山了。
……
「唉,你說這新皇登基,咱能撈著好嗎?」
「那不一定,說不定是一個暴君倒了又起一個。」
「噓——」一個短衣打扮,肩上搭著一塊襟布的老人拎著茶壺走了出來:「我說二位,可不興在小店議論這些個,連累我呀。」
他話剛落,身後就被人用花生殼丟了一下:「我說老頭兒,你就放心吧。」
老者不理會,絮叨擺手:「大意不得大意不得。」
「新帝乃是明德帝獨子,流落民間,如今那叫真龍歸位,據說心性也像極了明德帝,很是體恤民情。」身後那桌坐著兩個穿著妥帖的年輕人,兩人各坐一方,包袱大大方方地擱在桌上,高聲朗語,說得十分真切。
「當真?」原先開口的那桌几個漢子半信半疑。
「真,比真金還真。」那人剝了顆花生往嘴裡丟:「我們兄弟二人就是收到家中書信,說不再徵兵打仗,我們這些逃兵役的也絕不追究,可以回家啦!」
「還有這等好事,那我那年幼的弟弟也就不用東躲西藏了,新皇真是明君啊。」起先開了話頭的人忙不迭地朝著某個方向跪下作了一揖,滿臉的感激涕零。
短衣老闆也跟著作揖:「吾皇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啊,只要不再打仗,天下太平那就千恩萬德了。」
「據說現在正派使臣往邊境去交涉呢,商議休戰,可不就是不打仗了麼。」
「是有這事,聽說還要撥款安置流民呢,早前俞大將軍提議,陛下立馬就同意了。」
原本安靜喝茶的那人,見眾人說到興頭上,也忍不住補充。幾人聽完難掩崇敬感激之情,連帶著其他幾人齊刷刷地又跪下了。
「噗——」
賈音音低低地笑出了聲,放下茶杯頭上的斗笠一歪。
「小心。」一直修長勻稱的手及時出現在眼前,溫柔地幫她把斗笠扶正:「就這麼高興?」
「豈止是高興,我現在開心得都要上天了。」
花遲目光灼灼地看了她須彌,語調上揚,帶著毫不掩飾的揶揄:「嘴角倒是要上天了。」
「咳。」賈音音輕咳兩聲,坐直了身體靠近些許:「我就知道青雲師兄可以的,你看,現在不管是江湖武林,還是朝廷百姓,是不是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嗯。」花遲冷貴地點頭。
「這裡頭可都有我的功勞。」她抬起起細白的脖頸大拇指指著自己,十分得意:「若是沒有本女俠……」
「哪裡來這麼多麻煩事。」花遲挑著嘴角接她的話。
「………」
「要全按照你這個大魔頭事不關己的想法,這世界還不亂套了。」賈音音表情嚴肅地強調:「花遲,你這個想法要不得,得改。」
「嗯,改。」
花遲注視著她,良久握住她的手,沉默地握著帶她走出這間許久之前他們下山第一處歇腳的茶鋪。
茶鋪依舊傾斜,風中飄零,比起那時卻多了許多人和物。那時他們還腳步匆匆墮雲霧中,不知道後來會怎麼樣,他跟著賈音音,從沒想過和誰和解。
如今他迎著她嗔怪的目光,緊緊握著她柔軟的手,細細品味著柔意從掌心傳導過手臂,如一股熾熱流淌的清泉,在心臟周圍輕輕觸碰,最終將它包裹。這一刻他能感覺到它是軟的是跳動的。
賈音音也同樣回望著他,以前,那個已經妥協認命的自己,只敢在角落裡遙遙嚮往美好的自己,終於也能主動伸手握緊幸福,她不用隱藏和改變分毫也能被人完全包容。
那雙狹長的桃花眼裡,倒映著自己完整無缺的影子。她在那雙黑如曜石的眼眸里,笑得毫無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