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武林盟
2024-08-31 07:40:05
作者: 似玉其人
樓下時九已經吃好了,身姿筆挺的端坐在位置上喝茶,像是有所感應似的在賈音音下樓的時候視線轉了過來。
撞上他的視線賈音音自然的揚起一抹笑,可惜時九神色不變的移開了視線。
嘁,耍什麼大牌~
討了個沒趣,賈音音也不見怪,時九的狗脾氣她也不是第一次見了,加上今天得知了重要的信息,賈音音現在心情還不錯。提步到時九跟前眼裡笑意融融道:「小九,咱們下一步往哪裡走?」
時九仍是簡潔的兩字:「向東。」
宣城再往東就到重勻派的屬地,臨陽。
這個世界是武林和朝廷和平共處的設定,這臨陽離宣城不過百里路程,因為離皇城不遠,加上武林盟也在此處,民風相對嚴謹,就不像宣城這般蛇龍混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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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宣城出發兩日腳程便能到,如今身上有銀錢,路上明顯愜意好過多了,二人先是租了一輛農夫出城的牛車,當然是在賈音音死纏爛打的要求下。
時九對坐牛車這種降逼格的事情強硬地表示拒絕。
最終沒有拗過賈音音。
此刻,賈音音愜意的靠在牛車上,欣賞著時九長手長腳的,僵硬靠在角落的樣子,如果忽視他一臉嫌棄的表情,怎麼看怎麼像受氣的小媳婦。
「坐牛車平整又敞亮,還能欣賞各地風土人情。」賈音音往外挪了挪屁股,呲著白牙靠近他:「為師這決定是不是特英明?」
時九擰眉:「武林笑柄。」
賈音音再接再厲的刺激他,痛心疾首的捂住自己心臟的位置:「你說這話有考慮過我和牛牛的感受?知道我為這架牛車廢了多少心血嗎?你什麼都不知道,根本不明白為師的一片苦心。」
時九抬指將她表情浮誇的臉嫌棄推開,靜靜的看著她表演,等她演不下去了,理了理衣角,一派風雅清貴,不可高攀的模樣:「它的感受只有你能體會。」
賈音音噎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小九,你是什麼時候學壞的?」
「叫你這位朋友快點,不然等到蓮音宗,武林大會怕是都結束了。」
時九戲謔的挑眉,突然覺得這牛車也沒那麼不堪,遂舒展了身姿慵懶的靠在車欄上,指揮著賈音音駕車。
汝聽聽,人言否?
賈音音痛心於時九才下山幾天就學壞,已經不是之前那個聽話乖順的好徒弟了。行動上卻是毫不含糊的聽他安排,專心趕車。
「你好像一點不好奇昨天那些是什麼人。」行了半日時九才悠悠開口,問出了心中一直疑惑的事情。
賈音音不甚在意的擺手:「管他是什麼人,反正我現在誰也打不過,還能報仇咋的。」
「挺有自知之明。」以她做事不顧後果的性子,能有這樣的的覺悟倒是讓時九小小的意外了一下。
賈音音意有所指:「那可不,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嘛。」
她現在是能不惹事就不惹事,能不好奇就不好奇,主要還是擔心萬一遇上時九都打不過的,豈不是自己也要跟著挨揍。
當然這個想法她可不敢讓時九知道。
「不過我這可不是怕,是蟄伏。」怕在時間面前樹立了一個貪生怕死的形象,賈音音義正言辭的解釋,誓要證明自己。「我說過的吧,保命是本能。小心保命才能苟到大結局,我的命可不是用在這些地方的,有更大的用途。」
這點時九認同,她確實有更大用處,小心點也省了自己很多精力。
「不過我倒是有另一件好奇的事。」賈音音說。
時九抬手遮擋了一下日頭,閒閒的接話:「何事?」
「弋陽作為武林第一大派,為何這武林盟主卻沒落到他頭上,反而是不聲不響的重勻派擔著。」
時九哼笑一聲:「你怎知就沒落到他頭上?」
賈音音回頭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隨後才開口:「你的意思是,原本是弋陽,只是弋陽掌門不願意當這個盟主?」
不應該是,武林盟主號令江湖,據賈音音所了解到的弋陽掌門林炳翀,不像是個清心寡欲的人,會有好事不沾的人。
「武林盟在盟,不在主。」時九看她一臉疑惑的表情,好心解惑。
「那我還是不明白,林炳翀不像是那麼清心寡欲,不問世事的人,不然也不會處處強調他武林第一大派的位置。」
「若他當了這個盟主,至少江湖來看弋陽的地位是更勝一籌的,哪裡還需要他逢人就強調,這不是最一勞永逸的事情麼?」
時九雙手枕在腦後,閒散往牛車的木板一躺,抬眼神秘莫測的看她。
「再走半日,你自會知道。」
見時九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她也只能將信將疑的憋著,牛車雖慢,但平穩舒坦,賈音音也學著他的樣子,難得的舒展。
時九說半日,果真就半日。
臨近臨陽地界,他便讓賈音音捨棄牛車,二人走路進城。
起先看到一對老人衣衫襤褸,步履蹣跚的相互攙扶著進城,賈音音只覺得可憐,糾結許久忍痛塞給他們一錠碎銀。
轉頭就撞見時九黑沉的目光:「收起你的同情心,記住兩點,不要看不要管,否則我也不一定護得住你。」
賈音音沒明白什麼意思,不就給了個乞丐錢,幹嘛這麼嚴肅?
時九像是清楚她心裡的想法,覺得她天真可笑。神色嚴肅的再次提醒,和她挨得極近的走著。
沒走多遠就見接二連三從各個方向匯聚而來,越來越多衣衫襤褸,面容枯槁的百姓,相互攙扶依偎著艱難緩慢的往臨陽城去。
賈音音著實震驚了一下:「怎麼會這麼多?」
「這裡每天如此。」時九沒有什麼起伏,看似不經意的打量著周圍的人群,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到此刻,賈音音終於明白了林炳翀不當這個武林盟主的用意,武林盟主更多是責任的象徵,而非權利象徵。
如今新皇登基國本未固,便大肆挑釁周邊國家,一心壤外,擴張國土,全然不顧國民安生,戰亂頻起,賦稅連加。被賦稅和戰亂顛簸得流離失所的百姓比比皆是,紛紛前往麓都向朝廷申冤無果,必然轉頭尋求武林的庇護,自然首先想到的就是武林盟主。
「這林炳翀真雞賊。」賈音音嘖嘖搖頭,岔岔不平的壓低嗓音:「這狗屁皇帝莫不是腦袋有包?攘外先安內的道理我都懂,他竟然不懂?」
時九見怪不怪,劍眉微挑:「強權之下,能做到知行合一有幾個?」非是不懂,只是遵從內心欲望,遠比他人的性命更重要罷了。
「這些不是你該管的事,陸訓雖軟弱可欺,但在此事上還算強硬,流民的事也都用心處理了。」
聽時九這樣說,賈音音寬慰了不少,倒不是她多麼聖母,畢竟是這麼多條人命,若全然不管,未免有些良心不安。
「那這陸盟主還真是個好人,我們要去拜訪一下麼?」
她分辨人好壞的方式未免太過幼稚了,人不是做了一件好事就永遠是好人,也並非做了一件壞事就合該永不翻身。世人的好壞,才不是這麼簡單呢,像她這樣單純心思的人,大概在知道蓮音宗全貌的時候,也會和眾人一樣憎惡牴觸吧,時九面色冷了不少。
「隨你。」
搞不清楚哪裡又惹到這位大少爺了,賈音音識趣的閉嘴,老實跟在他身後,突然裙擺被人拉住。
「姑娘行行好吧。」